邬山月关上了窗,打开酒葫芦,将里面的红糖水一口气闷了个干净。 真的很神奇,刚吃过的饭,刚喝完的酒,都比不得这一葫芦只有怀抱温度的红糖水来得暖和,由心而发。 “小川总是好的!”她总能有这样的感叹。 再看见窗户上映照出的狂风暴雨,她又猛然反应过来:“哎呀,忘记让小川把蓑衣穿走了……”这也是她总会有的懊恼。 等再褪去衣衫,钻进浴桶,另一种暖烘烘又迅速染遍了全身。 “嚯,好舒服啊!”她在水里欢快地扑腾来又扑腾去,还不自禁地冲着隔壁大声地喊道:“小哥哥,也只有你能比得了红糖水啦!” 这话,保准摩勒即便听得到,也绝对听不懂。 香喷喷的沐浴完成,这清新的感觉,她都要忍不住夸自己一句出水芙蓉了。而且她的快乐还总能并行,再一打眼,就瞧见了摩勒落在床上的包袱。 哎呀呀,真是连老天爷也不让她多老实一会儿呐。 湿哒哒的脚都腾不出空来擦一擦,她赶不及地就跳上了床。一丁点儿私拆他人包袱的罪恶感都没有,相反她还为里面竟然只有衣服和烧饼而失望不已。 烧饼是没多少发挥的空间了,但好在衣服瞅着还行。 她鬼灵精的眼珠儿一转,将所有衣服都抖弄了出来,一字排开,左挑右拣地选出了一件最满意的。摸来床头柜上的针线筐,一剪刀就剪了下去…… 而这一切,一墙之隔的摩勒一概不知。他甚至还特意地躲着这堵墙远一些,就怕一不小心听到了什么动静而显得自己是有心的隔墙有耳。 但有心的规避难道不正是因为心虚吗?摩勒不否认这一点,可又能怎么办?他的心里已经够乱了,他不能让耳朵还来提供新素材。 明明之前很想见,见了又发现不敢见,这是什么奇怪的交情?摩勒不敢深想。 在浴桶里泡了太久,水都凉了,他干脆屏息沉了下去,想着以此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然而他不主动惹动静,动静就只能自己找上了门,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 “小哥哥,睡了吗?” 摩勒心下一抖,慌地从水里冒了出来。好在敲门声还算连续,否则他真不能接受自己有可能是幻听。 正要应声,幸亏脑子走快了一步让他又慌地捂住了嘴。 时间、地点、人物,没有一个能成为开门的理由;相反不出声,装睡着,明显是更为理智的选择。 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呆在水里像浮萍。果然很快,敲门声就渐息渐止了。 以为是就此躲了过去,可结果却是稍长一点儿的呼吸都没让他呼完,门外的邬大姑娘就脆着声喊道:“那你既然睡着了,我就自己进来啦!” 摩勒正要喊“不要”,但转念一想,自己应该插过门了。然而紧接着,撬门的声响就传了进来。 果然,区区一道门,一把锁,哪里能挡得住邬山月? “诶诶,等一下!先别撬门,我来了,来了……” 摩勒慌地从水里跳了出来,嫌弃一点点擦身太耽搁时间,他直接扑到了床上,钻进被子里打了个滚。更别管什么干净的衣裳了,刚替换下的脏衣服又蹭蹭被套上了身…… 但即便这么慌乱,他都能记得临去开门之前得先照一下铜镜,确保脸上不能有狼狈。待调整到满意,又在门前稍微整理了一下,提了一口气,他才开了门。 宝蓝绸衫,男子妆发,面前怎一个英气勃勃的俊雅小公子? 摩勒稍有一愣,却也马上认出了这个直拿盈盈妙目勾自己的人就是那位邬大姑娘啊。可即便认了出来,也丝毫不妨碍他情不自禁地也向对方凝去了眼神。 美貌少年的模样,秀眉俊目里更加了三分英气,唇红齿白中又增上了两分俏皮。一笑,潇洒飘逸,再一笑,容光照人。 摩勒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传统意义上男子和女子总不爱用相同的妆发,因为女子天生就比男子美,如果不在外装上再加以区别,那绝大多数的男人每日里所遭受的都会是相形见绌的心理摧残。 “好看吗?” 得益于邬山月这等不及的一问,摩勒的思绪才又重新拉了回来。但头一个反应还是一呆,转而才迅速装出了冷脸:“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先说好看吗?” “你太矮了。” “所以我就把衣服给改了呀!” 她说着还原地转了个圈,试让摩勒能全方面的欣赏到:“怎么样,很合身吧?要不要夸我应变能力强?还有心灵手巧!” 摩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