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要彰显地主之谊和高门出身的名家风范,另一方面更是要沿路多咨询一些菩提血的相关,天问雨很理所当然地紧跟着药王走了出去。 只可惜才刚一跟到院中,他连一句像模像样的客套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药王就回身来很不客气地问道:“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问雨少侠自诩为美人?” 天问雨愣了一下,尴尬地驻足在了原地,药王则在飘飘白衣的簇拥下甩身离开了。 此刻若能空留他天问雨一人倒好了,可气的是院中还杵着诸多的同门师弟。身为大师兄的这么多年,做惯了翘楚的天问雨,在众人眼中向来是说一不二,高高在上。这会子在矮个子里吃了瘪,即便这帮师弟未必听清了药王的话语,天问雨依旧觉得耻辱万分,如芒在背,实然忌讳任何一抹眼神在这时候落在他的身上。 他昂身背手,冷声下令:“这里无需人手了,都下去各干各的吧。” 众师弟遵命行事,天问雨则留在了院中稍稍多吹了一会儿凉风。可惜凉风有意慢吹拂,却散不掉他已经沉积下来的郁结。 “若不是有求于他,我会忍他这副冷脸?”最后猛攥了一把拳头,天问雨才又重新返回了屋中。 正准备进到内室去瞧看南宫瑶华,却在帘帐外听着了摩勒的声音:“即便菩提血有千般的重要,也比不上师姐你自己身体的万分之一呐。以己为饵,倘若有个万一,得不偿失不说,更恐追悔莫及。师姐你向来聪慧过人,如何肯使得这种笨办法?”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摩勒并不知道这个计谋实则出自于天问雨,他只顾着将一片真情道理讲与南宫瑶华听,谨防她下次还会这样伤害了自己。 但天问雨听了这些怨言,只觉得他是在指桑骂槐,那本就没来得及熄灭的怒火终于又找到了重新燃起的契机。 他猛地甩帘而入,在摩勒闻声回头之际冷目视之:“那依照师弟的意思,如何取得菩提血才算得上是聪明的办法?” 不待摩勒反应过来,他又紧接着一声冷笑道:“呵,我差点儿忘记了,师弟你与那小妖女交情颇深,没准只要你开口说一句就够了。” 南宫瑶华心觉一惊,虚弱地问:“摩勒你……” “我……我没有!”解释不解释,总得先否定。 天问雨已经笑着走到了跟前,很似亲切地说道:“师弟你也不必急着瞒了,即便现在知道了你与那小妖女有交情,我跟你师姐也不会逼着你去跟她开口要什么。送水、送饭、送烧饼?呵呵呵,谁知道事到临头你又会站在哪一边!” “师兄!”摩勒疾身而起:“你不要太过分!” 当着瑶华的面,他想争辩,想解释,可身后的瑶华却轻柔又脆弱地打断了他:“够了够了,你们不要吵了,听得我耳朵疼。” 摩勒回眸看向了她,见她带愁带怨的眉头更锁住了几分,即便有病容来掩饰也盖不住她情绪里厌烦。 摩勒闭上了嘴,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只能靠牙齿轻嘬内唇来克制和缓解。 天问雨笑了笑,别看只是一两句的夹枪带棒,却让他方才积压的不痛快纾解了不少。 他瞧着摩勒,哼着声道:“你师姐需要休息,我们都先出去吧!” 就在二人转身之际,南宫瑶华急喊了一声“师兄”,却不想床畔的师兄和师弟都驻了足。她微一迟疑,只得柔声地一一说道:“摩勒,你快去休息吧。大师兄,你留下,我有话要与你讲。” 唐小豆的那句“亲疏有别”登时窜入了摩勒的脑海里,使得他双手双脚跟着僵了一瞬。他忙补了个微笑,应了声“好”,乱着脚步出得了门去,还顺便严谨地带上了房门。 得幸于外面的凉风冷静了他因尴尬而微微胀红的脸,长舒了一口气,却在回身的抬眼间瞧见了唐小豆正歪靠在院门口的廊柱边向他招手。 又被抓到了现行,摩勒饶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却也只得迎了上去,瞥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好友,撂下一句“你很闲吗?在这儿看戏。”就赶忙往外走,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 然而唐小豆还是快出了两步堵了上来,更竖起四根手指往他眼前一亮:“还是那四个字,不用我再重复吧?” “没人要你啰嗦。”摩勒挤过身,走了过去。 唐小豆忙再跟上,嘻嘻哈哈的口吻里也有痛心疾首:“亲疏有别,亲疏有别!一个被留在门内,一个被撵出门外,这种戏码一再重复,重未改变。你说你为啥就不能骨气一点儿,直接就不进这道门,行不行啊?” 摩勒一歪脑袋冲他点了点头,干脆利索地应了声:“好。” 唐小豆白眼一翻:“明知道我后头还有一堆规劝的话在等着,故意不给我机会说出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