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喊一嗓子,“醒醒吧你是个女孩子”。 匈奴女人全都有颗恨嫁的心,看上了谁就直来直去,会趁着没人钻进帐篷里,扒光了自己,张开双腿等待着。 鲁特接受不了,无福消受。 每次看到脱脱花,鲁特就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跟哪个野女人凑和,然后生出脱脱花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孩子。 可怜,桑英霆将军。 屋子里生着火,刚打过一架的脱脱花觉得太热了,鲁特叔叔不肯她露出小肚皮,但是已经脱下了皮袄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穿上,就松松地系在了腰间。 江泺微眯起双眼打量着脱脱花,笑容渐渐在嘴角晕开:“这位就是木那塔小公子吧?” 卫国的皇帝有些清瘦,脸上是不健康的苍白,说起话来也很虚弱,但是不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阿耶象是雪压青松挺且直,而卫国的皇帝象是一杆修竹,纤细却柔韧。 他眉宇间的儒雅之气是脱脱花从来没见过的,不知不觉痴迷。 鲁特用胳膊肘顶了顶脱脱花,见她仍在发呆,只得代替着回答:“正是。” 脱脱花醒过神来,指着江启道:“你儿子不讲武德,我们单挑他却找帮手,打伤了我。象他这个样子,在我们草原上回到家里来吭都不敢吭一声,会被所有人瞧不起的。你的这个儿子当不了太子,换一个吧!” 江泺挑眉笑了笑:“是吗?” 隔着千山万水,仿佛能看到桑英霆的臭脸,比较出来的幸福也是幸福。 “他还哭鼻子了呢!”脱脱花振振有词地说,“打疼了就哭鼻子了,上战场他不得尿裤子?英雄好汉流血不流泪,你看我就没哭!” 江泺的笑容更深:“这一点江启你确实不如木那塔。” 没有男孩子会喜欢她的性子,那么以后就只能嫁个草包,哪怕太子再不争气,也应该能斗得过吧? 江启不服:“我没哭!” “你哭了!” “狗才哭了呢!” “你哭了,你就是小狗!” “你输了就告状,不是英雄好汉!” “你找大孩子帮忙,你才不是英雄好汉!” 争吵中两人越来越靠近,张牙舞爪又要打起来,侯如海和鲁特一人一个拦腰给抱开了。 郑得福偷眼去瞧皇帝,他单手支颐,悠闲得象在勾栏听曲。 他能骗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郑得福。 皇帝分明已经无力得想要躺下,勉强撑着场面,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两人对骂了一阵子,没有争出输赢,两只小斗鸡都有些累了。 江泺心里算计得差不多,神色一凛,怒道:“江启,还不给木那塔道歉!” 啥?江启扭过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脱脱花洋洋得意:“装什么?我都听清了,你父皇要你向我道歉哩!本就是你无理取闹,先动的手,当然是你的错。” 挨了打,还要道歉? 泪水在眼眶里滚动,江启大叫:“我没错,我不道歉!谁要他摘了我的花?” 似乎听到过这句话来着,江泺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再细看,小混账头上金冠歪斜,胸前挂着金锁,杏色绣金色团蟒的衮服,腰间一堆的零碎,还有侯如海刚放在一旁的火红狐狸皮氅,这一身的轻浮孟浪之气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桑英霆的女儿成了野小子大不了嫁不出去,太子变成娘娘腔可是要亡国的! 总是生病,顾不过来,小孽障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江泺只觉得数万只虫蚁在脑子里撕咬,太阳穴上跳得有如擂鼓,竭尽全力才稳住了心神,沉声说道:“太子年幼无知,伤了贵客,朕教子不严,见笑了。今日就到这里,日后再详谈。侯如海,送客。” 大事不妙,江启悄悄地跟在了他们三人身后。 “回来!” 江启当做没听见,一只脚跨过了门槛。 侯如海转过身,眉梢微微挑动,将江启推了回去,关上了门。 将人推进火坑的恶毒不过如此,侯如海的罪状再添一笔。 江启恨得咬牙,却不得不回过身来,奶猫似地娇滴滴唤了声:“父皇——” 江泺更是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