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了礼,文茵神色有些紧张,还是盈袖开口道“深夜叨扰,还请昭仪娘娘恕罪。”又将手里食盒推过来:“昭仪娘娘收着赏下头人吧,做戏做全套,奴婢总不能再提回去。” 林容点点头:“盈袖这些日子可好?瞧比往日消瘦了,想是贴身伺候太后的活儿并不好做。” “奴婢好着,劳娘娘记挂。”盈袖如常笑道:“得娘娘恩德才能在长乐宫里做一等宫女,风光是真,只是要多操些心罢了。” 拉了拉文茵的袖子道:“有什么话快与娘娘说罢。你不要怕,娘娘既是肯与咱们交心的,就定不会折腾些阴私害了咱们。” 文茵讪讪笑了笑,踟蹰片刻才上前一步,跪了下去。 林容静静地看着她。 “奴婢求了盈袖姐姐帮奴婢过来这一趟,是要给娘娘送一样东西。东西里头装的什么奴婢没有敢动,娘娘若有话叫奴婢带回去,也写了装进去。” 林容接过来,一瞧,果然是那日拿给陈氏的“八珍益母丸”。 把木头塞子打开,一股子清冽的药香传出来,大半瓶的药丸没有少的样子,倒是多了一只白色的蜡丸。拧开蜡丸,林容笑意更浓。 她本不指望这么快就能拿到陈氏的底牌。 但陈氏比她想的更心急——果然啊,经历过刻骨背叛的人,再也不会相信旁人,唯一值得被看重的就只有自己。 这样的陈氏,不可能再为了任何其他的事物去断送自己的性命。而为了活命,她早已没有仁义道德可言。 “你家主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林容将瓷瓶的塞子重新塞上了,拿在手中把玩:“你先退下,去偏殿候着吧。” 文茵自然知道这是娘娘有话和盈袖交代,忙退下了。林容将手中瓷瓶放在盈袖面前道:“盈袖深夜过来一趟很不容易,这药就赏给你了。” 盈袖不可置信:“娘娘……”这药可是文茵带来的。就是为了送这东西自己才冒险打通关窍,把文茵从万春宫里带出来的。 “这药是好药,你拿着。瞧你面色倦怠,这段日子该是很辛苦,若是浅眠就取半颗化了温水吃下去,不出一月就能好转。” 盈袖瞪大眼睛:“依娘娘这样说,这该不会是荣参养气丸?可这上头贴着的条子……” “一点小伎俩。我猜你不会把这个秘密去透露给文茵,坏了我的计划的。”林容微笑道。 盈袖怔怔顿住。 她当然不会。她能和陈氏搭上线,是陈氏好不容易寻到了她这样一个对太后有二心的人,又不是她上赶着。可是陈氏如今自身难保,她是疯了还是傻了要将先前费劲才巴结上的林容弃之不顾,去投诚一个罪妃? “娘娘说笑了,奴婢怎会有那样的心思。”她讷讷笑了笑:“只是,这药价值高昂,宫中寻常的主子都供不起,奴婢一个下人……” “你一个下人,做得事儿比主子们都要利落,如何又比她们差了?你为我办事有功,今夜跑一趟也是冒了险的,就当是我谢你。”林容大度一笑:“夜深露重,你快回去吧。” 盈袖面露感激。 宫里安神助眠的药不少,但荣参养气丸里头用的两味药材都不是寻常能得来的,便是在宫中也是得脸有势主子的才能要来。只是比起贵重与否,更让盈袖心里感激的是林容对她的态度。 高高在上的世家主子,对平民和奴才们大多不会当人看。 林容却从不会这样。 “娘娘早些安歇,奴婢先告退了。”她将瓷瓶塞进袖中,福身退下,琇莹亲自将她和等在偏殿的二人一同送至外门。 等琇莹回来,林容吩咐:“夜色黑沉,让敏公公在后头悄声跟着她们,看她们去哪儿。” 琇莹惊讶道:“娘娘信不过盈袖?从前铜盒那件事,娘娘您可是留了她把柄的。” “就算如此也不能完全相信。将那瓶药丸的玄机透给她,也是为了试探她,陈氏的事儿事关重大,我还是小心些。” 琇莹听得叹服,便出去寻了敏公公去。 林容本是卸了钗环有些困顿了,见了盈袖后倒精神起来。她屏退旁人,专程叫了湛露到跟前。 “都这样晚了,娘娘还没有就寝?”湛露看炉子上的一碗羊乳还温着,顺势端了来捧给林容。 林容睡前都有吃羊乳的习惯,接过来饮了几口笑道:“这会儿却是睡不着了。本是该明儿再找你,看你也没睡下,不如今日就把事情说一说。” 湛露正色道:“这件事情说来的确有些奇异呢。” “哦?” “偏殿里上茶的三彩泥金壶本就是坏了的,那文茵一拿起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