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任何寒暄,从如意在翠云阁里留意他开始,到刚才上了马车只有二人相对,他的表情基本上就没有变化过,一成不变的如弥勒佛般微笑,始终挂在他脸上。 如意用手扶着椅子,像支撑病弱的身体似的,慢慢移过去,在椅子边缘坐了下去,头靠着马车壁,整个人缩在角落。 此时一直掀着帘子的下人将帘子放下,招呼车夫发动马车。 上来之前,如意多瞄了几眼,白公子的这一套人马,除了掀帘子的和车夫,另有一名侍卫模样的人跟着。 光用如意跟梁子辰学的那点皮毛功夫来看,恐怕未必能打得过。在马车上,她不敢冒然行动,继续装作乖乖病女的样子,与白公子默默地一起坐在马车里。 因为有白公子在,如意不方便从侧面帘子向外查看,只觉得马车跑了很远的路,大约有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这半个时辰对如意来讲非常难熬,她要保持生病的状态缩在一边,也不好伸展手脚活动僵硬的身体,白公子会眯着眼来回打量她,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还会时不时地喝上一口茶。 如意前面那块桌角也有一杯茶的,但她没喝。 终于挨到了马车停下,白公子先一步下车,然后站在地上背着手笑眯眯地看如意下车。 如意十分反感那对小眼睛,色眯眯地让人难受,而且想起当初母亲就是在这双小眼睛注视下受虐的,她心里更加憎恶。 但憎恶只能装在心里,表面上还是要装作顺从的态度。她恭敬地从马车上下来,然后用不稳的身躯给那双小眼睛的主人再行一个礼。 马车是在大门口停下的,如意看得出这是一处郊区的庄子,光是看正门就能感觉这庄院很大。门口有“白府”字样。如意不由得抚了下头发。 那只钗子还在,这让她紧张的心略微安定了些。 似乎很满意如意的乖巧,而且已经到了自己的府上,白公子变得肢体动作多了起来,他上前抓住如意的手,想要牵着她走。 被他吓了一跳,如意本能地要躲开,不想他又上前了一步,如意避不开,只能让他抓住了左手,牵着向大门里走进去。 进了院子,如意发现这个庄园比她预估的还要大。进门一面巨大的影壁,上面有巨幅的雕刻,夜里天黑,没太看清上面刻的是什么。 绕过影壁是一个非常宽敞的院子,院子里很空旷,什么都没有设置,不知怎的这总让如意感觉像是一个操练场。东西两侧各坐落一个院子,过了仪门,再穿过一个庭院,就是正房了。 这一路上都有穿着统一服装的侍卫和做杂役的下人,看见白公子,都会暂停手里的工作行礼。白公子也不理会他们,仿佛眼里只有如意一个人,这一路都是单手牵着她,双目注视着她。 这阵势实在是令如意感到难受,甚至惶恐,她无时无刻不在盘算下手时机以及逃跑路线,可是走到这里,如意有些担心她跑不出去了,这可比她之前预想的大户人家大得多。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见机行事吧! 白公子先是把如意带到了一间厢房里。时节上已经过了立春,天已经不那么冷了,可那厢房里却将炭盆烧得暖意融融,如意一进去就感受到有热浪向面部扑来。 白公子终于放开了如意的手,把她留在一个火盆前,而自己坐在另一边桌子旁,慢条斯理地喝茶。 白公子的行为,让如意觉得很怪异。听说之前在翠云阁,一直都是那个管家模样的人与张妈妈沟通。打从对白公子有印象开始,如意似乎从来没听他发出过声音。 莫非,他是个哑巴? 回想刚才进院子里,下人或侍卫也都是行礼示意,没有人发出声音,如意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不过,他是不是哑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究竟想做什么。 他不出声,如意也不敢贸然说话。除了立在一旁的侍女,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地待着。 过了一会儿,如意在这热乎乎的房子里有些站得脚酸,额头上逐渐冒出汗来。白公子也似乎觉得可以了,放下茶杯,抬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