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旅馆的路似乎比以往长一些。 微凉晚风拂过脸颊,耳边发丝轻缓起落,染上属于他的体温。 盛栀夏觉得耳根发烫,但忍不住回味那杯甜酒,喜欢这种从胸口暖到掌心的感觉。 她知道陆哲淮是能喝酒的,貌似喝得很烈,但她现在还做不到那种程度,度数高一些的话恐怕心口都会烧起来。 好像遇到他之后,她的胜负欲存在于各个方面,什么都想赢过他,可是她少了四年的阅历,怎么追都差一截。 风吹叶落,像初冬前奏。 她抱住他脖子,昏昏欲睡地趴在他肩上。沉稳的木质香混在风中,兜兜转转落入心底,搅起一片涟漪。 “陆哲淮。”她轻声念着。 “嗯?” “二十一了,”她垂着眼睫问,“有什么打算?” “不清楚。”他将她抱紧一些,“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好奇而已。” 想知道他的未来往哪个方向走,如果能与她的重合,那再好不过。 如果不能,就只能渐行渐远。 “未来的打算——”陆哲淮顿了顿,温和与淡然依旧松松散散,融在风里,“都是些一晃就过的点子,说不明白。” 路灯投下暖光,眼前道路随着他的步伐缓缓向后,时间都慢了几分,让她倦意微涌:“那……有关于别人的吗?” 陆哲淮没什么情绪,模棱两可地说:“有吧。” “……噢。”她闭上眼,隐隐觉得他这个人,似乎从没对什么事物坚定过。 - 前台大姐今晚值班,她以为陆哲淮上次走得那么急不会再来,此时见他抱着盛栀夏走进旅馆还有些惊喜,打趣道:“唉哟,小夏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喔!” 陆哲淮听见这一句时微微低头,笑意浅淡,不知是默认还是不予回应。 和之前一样,陆哲淮依旧住在她隔壁。 他抱着她将她放回房间,看她困得睁不开眼,好奇她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最近又失眠?”他半跪在床边,将她垂下来的发丝小心翼翼撩到耳后。 盛栀夏侧躺着,薄被盖一半,陆哲淮怕她冷,又给她往上扯一些盖住肩膀。 差点忘了自己跟他扯谎说失眠这回事,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懒洋洋应他:“没有,只是睡得少。” 陆哲淮看见她眼下有一抹很淡的青紫。 “忙着做帆船么?”他很小声地问,似乎生怕扰了那份倦意。 “算吧。”她眼皮沉沉,虚望着二十厘米之外,他敞开的第一颗衬衫衣扣。 她这个人耐性不怎么好,不喜欢做手工,也不愿意等,摄影是她唯一愿意付出耐心、静静等待的事物。 而现在,似乎又多了一样。 那个帆船特别难做,得先用软木条编成框架,最后仔仔细细粘上洗净的贝壳。 途中状况百出,她好几次都想放弃。 但不知是自己的倔性子强制她坚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经常磨到天明,最后一点一点完成那份礼物。 陆哲淮凝视她因为困倦而微微颤动的眼睫,猜到她这段时间熬夜的原因。 心底某根弦似乎被挑起,落下时余音绵长。 “陆哲淮……” “嗯?” “没什么,就是……叫一下你。” 只要有回应,她就心安。 “你想要的镜头,给你买了。”陆哲淮温声道。 盛栀夏实在困了,迷迷糊糊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闭着眼,敷衍似的应了一声“嗯”。 - 第二天一早盛栀夏醒来,望着窗外暖阳,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她揉揉眼睛,脑袋贴着枕头往边上一侧,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灰色铝扣箱。 睡眼惺忪地将它打开,她呆了一会儿。 那个在她购物车里待了快半年的镜头,此时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眼前。 一个五位数的变焦镜头,色彩还原度很高,对焦与虚化都是一等一的好,她原本打算多攒点钱再一口气拿下,没想到陆哲淮早就为她惦着了。 盛栀夏经常会想,她一直在往他的方向跑,如果她一回头,能真的发现他也在靠近她,奔赴有她存在的远方,那该有多好。 … 洗漱时接到楼下电话,前台大姐说有人找她,在楼下沙发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