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迟岚累了,都想眼睛一闭坐到地上去歇一歇之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依然是迁慎卿。他面色不太好,叫身后的狱卒开了门,放迟岚出去。 “看来墨素对你确实不甚在意了。”迁慎卿说:“他知道了你在这里,却叫人不必管你,还说你们之间早无干系,若你当真犯了什么事,还需秉公惩戒。” 他脸上显露着遗憾,语气里却不乏恶意。 迟岚只是疲惫地低着头,轻声道:“谢过迁侍郎。”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又有些失落。 “还望迟娘子莫要忘了,”迁慎卿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见你落难,墨素竟然狠心至此。” 踏出衙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迟岚这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李掌柜已等在外面,他身上无伤,状态也比迟岚要好一些——他为了生意四处奔波,对这样的地方并不陌生。 见着迟岚无事,他脸上的担忧这才散了。李掌柜雇了马车,亲自送迟岚回家才放心离去。今天发生的事他没有多问,他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着迟岚的模样便知今日不宜多问。 陈嬷嬷今日被迟岚派了别的事,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着迟岚比往日早了一些回来,不免问了几句。 迟岚只说自己有些累,便早些回来了,让陈嬷嬷替她烧水,她要沐浴解乏。陈嬷嬷不疑有他,便往厨房去了。 迟岚回房便将全身衣物从里到外都换了,换下来的衣物叫陈嬷嬷拿去烧了。陈嬷嬷这才觉得异常,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迟岚心里的郁气再也摒不住,哭了出来,抽抽搭搭的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抹去了迁慎卿与墨素的机锋。 “嬷嬷,为什么我这么难呢?”她哭着说:“从前我为了有所依靠一心钻营,被他们看不起;这些年我努力靠自己,可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又来为难我无依无靠?我知道一个女人想要立起来很难,可是也太难过了……” 她哭得不成样子,直叫陈嬷嬷心都碎了。 陈嬷嬷跟了迟岚这些年,一路看着她苦苦挣扎至今,最是知道她有多么不容易。眼见着才好过了一些,却又遇上了不少糟心事。虽然不知迟岚今日遭遇了什么,但必然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那些天杀的,老天迟早收拾他们!”陈嬷嬷一贯温和,见着迟岚这模样,却也忍不住说了几句重话。 可是老天一直都只是在收拾她,迟岚木然地想,纵然她算不得什么大善人,可是就恶劣到应该承受这样多吗? 头一日哭得太多,第二日迟岚起来照镜子,只见双目都肿了。 陈嬷嬷煮了鸡蛋替她敷眼睛,心疼地劝道:“娘子今日在家中歇一日吧,也好找个大夫过来瞧一瞧,别在里头惹上了什么毛病可就不好了。” 迟岚摇了摇头。她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唯一可傍身的就只剩钱了,若还放松了生意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陈嬷嬷见劝不动她,只好嘱咐阿菊炖些补身子的,中午送到铺子里去给她好好补补。 今日该去旧院的铺子了。主仆二人才出门,便被一辆马车堵住去路。 马车不是那种街头巷尾常见的小车,很是精致华贵。陈嬷嬷以为又有人来找麻烦,忙挡到迟岚身前。 坐在马车前的一个管事打扮的人不慌不忙地车来,对迟岚说道:“迟娘子,我家郎主有请。” 迟岚看着这个脸生的管事,满脸都是疑惑。 及至马车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邸侧门停下、迟岚被人引着一路穿过数道门和长廊,见到书案后坐着的那个人时,疑惑就变成了许多的惊讶和微微的欣喜。 在书案后面色冷淡的男子,可不就是墨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