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廖文茵只带了虞娘进去,转身吩咐她去将朝食取来。 正室夫人的院子,又极得她那首辅爹爹的爱宠,主屋内很是奢华,连床帐都是大内赏赐的,进贡的绣了金丝鸾凤的纱帐。 只是如今昏暗不堪,明明外面阳光正好,这屋里却是不怎么透得进光来。 细看去,四面竟是都铺缝上了厚厚的布巾,将明媚全挡在了外头。 “二夫人自病了便极其畏光,那些婆子很是用心。” 廖文茵淡笑一声,倒是妥帖。 “母亲,母亲?” 廖文茵轻声唤着,屋内昏暗,床榻上也不见人影, 唤了几声无人应答,廖文茵却是也不急,见惯了的模样。 “母亲,躲是不顶用的,这屋子就这么大,您还是快快出来,别让女儿担忧才是。” 她说话素来细声细语,无分好差错,只如今在这密不透光的屋子里,沉下去的声音竟也显得有些阴沉。 内室的大柜子里发出些许动静,廖文茵静静看着那上等的紫檀红木的柜子。 抬手止住了虞娘想要上前的步伐,亲自去开了。 果不其然,白二夫人躲在里面,瑟瑟的看着她们。 廖文茵在她的注视下嫣然含笑,微带着娇嗔。 “母亲怎么这样瞧着我,不认得女儿了吗,快些出来吧,让女儿服侍您用朝食。” 说罢,抬起身看着白二夫人狼狈的从柜子里爬出来,并不扶她。 晏姿在外面叩门,想将朝食送进来。 只是白二夫人听见还有其他人的动静,小小尖叫一声,伏在塌上。 自己主子这样惧怕自己,却对大小姐和身边的婢女没任何反应,晏姿无法,只能讪讪将食盒递虞娘。 看她站在门口还是不愿离去,虞娘抬起下巴点点院内。 “晏姿妹妹还是看着点你们院里的女使婢子们吧,莫再出声吓着二夫人了。” 晏姿进不去屋内,也怕小女使不懂事,再冲撞了神婆做法,只好去院内守着。 虞娘回身关门,却只是将门虚掩着并未阖上。 东西摆置好,廖文茵端坐一旁,招呼白雉吃饭。 白二夫人,那样清丽的妙人,如今佝偻着背,披散着发,颤着手,她捏不住筷子,只能徒手扒拉碗中饭食。 如那农家人圈养的饿了许久的豕一般。 廖文茵半垂着双眼,长长的羽睫遮住了里面的嘲弄。 女人很快便吃完了粥饭,不须小姐嘱咐,虞娘上前去,将怀里的小瓷瓶拿出来。 “二夫人,吃糖了。” 釉白瓷瓶里清脆倒出两颗指甲大小的糖丸。 方才还安静着的人瞪着置于眼前掌心之物,突然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慌乱着往身后的塌上躲。 “不,不,不要,不要吃糖丸......” 她显然是神志不大清楚,嘴里也唔哝着说不清话,虞娘一把制住了她。 动作有些粗鲁,狠狠地捏住她的双颊,用瓷勺将嘴撬开,直接塞了进去。 从来娇生惯养的女人哪里受得了这等行径,捂着嗓子伏下身咳了起来,模样十分狼狈。 廖文茵静静地看着她惨淡的模样,眼中似笑非笑。 虞娘喂完东西,转身进了内室。 咳嗽声渐渐止了,女人的眼神也愈发清明,只是这药丸让她浑身没有力气。 仅仅是直起身,便喘个不停。 她恨恨的看着眼前人,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却是微弱不堪。 “你,你到底,要怎样,你便是杀了我,你娘也不会回来了......” 听她提起自己的娘亲,廖文茵从进入这院子起一直弯着的嘴角,渐渐落了下来。 “对你,确实是千刀万剐也难解我恨意,不过我又何须脏了自己的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当着这金尊玉贵的二夫人,” 廖文茵看着乱糟糟的发髻也遮不住的容貌,伸手拨弄白雉脸上散乱的发。 动作轻柔,似在抚摸什么心爱之物。 又轻声重复了一句:“这不是很好么?” 她声音清弱,表情无辜,一如当年的白二夫人。 室内不知燃了什么香,一缕缕的,透过那价值千金的月影纱,往前厅来。 白雉被她这模样骇住,别过脸去,努力支撑着身体,想要对着外面喊人进来。 只是嘴里的声音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