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疯了。 流水似的太医、民间的游方神医进了这廖府,又流水似的被送出来。 都说这廖首辅对他的二夫人当真是情深,可惜这二夫人没甚福气,好容易熬出头,成了续弦主母。 结果这才几年,人怎么就疯了呢? “小姐,您今日怎么起身这么早?” 轻声将洗漱的东西端进来,虞娘抬眼便看见主子已经起身坐于梳妆台前,姚嬷嬷正麻利的铺着床。 “外面吵得很,睡不着便起来了。” 廖文茵动作疏懒,接过虞娘浣好的布巾。 虞娘手脚麻利的挽好发,只在上面系了些丝绦绒花。 笑着看向镜中少女。 “咱们小姐近来常去二夫人房里守着,没甚心情打扮,却也独一份清丽。” 镜中之人不过二八,娇娇倾国之色,淡扫娥眉,凤眸含春。 姚嬷嬷总说她虽随了母亲的美貌,实则那双眼活脱脱似了她父亲,当年如玉探花郎,如今的首辅大人。 若非她浑身的气度摆在那,这样骄矜的容貌也未免美的俗气。 外面有女使进来问大小姐是否需要用膳,姚嬷嬷抱着从内室拆下的被褥,对那女使吩咐。 “传些清淡的,大小姐最近疲累,你们仔细着弄些好克化的粥食来。” 那些小女使们最怕这位严厉的嬷嬷了,应声后退下。 “咱们大小姐真是极孝顺不过了,二夫人不过是续弦,如今病成这样,咱们小姐每日都侍疾于榻前,我前儿听二夫人院里的晏荭说,咱们小姐不去的话,二夫人是一口饭食都进不去呢......” “哼,大小姐孝心至善,难不成那些蹄子们还真的敢让咱们嫡出的小姐去给二夫人喂饭不成?” “嘘,你俩快低声些,姚嬷嬷不准咱们议论二夫人的病,叫她听见少不得训斥,我看嬷嬷今日心情不佳,千万莫惹她。” 栾叶搬出姚嬷嬷来吓人,小丫头们乖顺如鹌子般不敢再议论。 心里嘀咕自家大小姐太心善,可不能老是让那院的人得了便宜。 待廖文茵用过朝食,漱嘴净手,虞娘才不紧不慢的通报。 二夫人院里的晏荭姑娘早就在外候着了,只等着小姐您去劝劝二夫人进膳。 廖文茵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清浅温润,娟好静秀。 是呢,总不能饿着母亲。 · 柞红轩里这里不近,若要去还须得穿过廖府的整个园子。 廖文茵是大家闺秀,走起路来是不如那些健壮女使婆子一般健步如飞。 她走的慢,旁人自得稍落后一步半步的。 只有晏荭心疼她家主子,紧贴着廖文茵, 瞧那模样,恨不得撵着小姐走才是。 廖文茵对下人最是宽和,倒也不怪她逾矩,只是缓声跟她说着话。 “你也莫急,不是说今日请了位神婆子来,你们可好生招待了,若是怠慢了哪里耽误母亲的病,父亲可要找你们的。” 晏荭惶恐,连饶道婢子们无不尽心的。 “父亲朝宫里拜了帖子请了那么多太医郎中来,竟是一个也瞧不出母亲的病是何缘由,那些江湖游医术士也来了不少,眼看着也都是糊弄人的,” 廖文茵双眉微蹙,哀叹着气,眼里透着担忧。 真真是个担心母亲的至孝儿女。 晏荭眼眶发红,低头拭泪。 看着前面隐隐约约的屋檐,廖文茵声音淡淡。 “良禽择木而栖,母亲有你这种忠仆,想来疯症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这一句话宛如叹息,声音极低,也不知是否入耳。 还未入柞红轩前院,隐隐约约便有烧香的味道。 廖文茵用帕子轻捂口鼻,挑眉,这是已经做法了? 候着的晏姿迎了出来。 “大小姐,神婆说这会正是到了时辰,便先开始了,您莫见怪。” “无碍,进去吧。” 一行人进入院内,只瞧着位老妇,脸上涂饰着花纹,头上插戴着些羽毛骨饰,胸前戴一面破旧铜镜,手持摇铃,口中念咒,见有人进来,也并没有理会她们。 一时间院里烟雾四起火光缭绕,掺杂着有那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使忍不住的惊呼,很是嘈杂。 香案火盆就摆在正对着主屋的院内,主屋的房门却是关的严严实实。 晏姿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