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道(2 / 3)

不染 鸽苏拉 1744 字 2023-06-28

中少女,红衣灼灼,姿态闲散。因着距离,无法细观眉目。一眼望去,只叫人觉得美丽。

这是一道很难令人忘记的身影。

钱小小心中五味陈杂……她难道没有听见人们怎么传着她的流言的吗?为何还能如此闲淡?就因为她的父亲是当朝太傅吗?

钱小小心中不平,禁不住开口诘问:

“为何天道如此不公?”

李信棠已改坐成跪,懒懒地趴在栏杆边,看游鱼。

“天道或许不公,人间却可有公。”

“人间有公?”钱小小不禁露出似嘲似讽的轻笑,“小姐可知是谁将我骗去着了道的?正是我那亲亲堂妹!人间有公,公在何处?!”

她的讥笑,竟显出悲怆来。

李信棠却犹自神色淡淡。

“在我,”她开口答道。抬眸,却是天然的容色逼人、眉目灼灼,“在你。”

离开时,夏宝回头望怔怔的钱小小道:“姑娘,我们便不管她了吗?她若又寻短见怎么办?”

“人会被错误的思想杀死。何以见得,她偏会死呢?”

夏宝呆呆地:“……”

她本就知道自己不大聪明。但自从跟了小姐,便觉得,自己聪明的时候越发少了。

回去的路上,却有人从斜刺里出来,拦住了路。为首的是个华服男子,一旁跟着的随从作个揖,兀自道:“李姑娘有礼了。”

夏宝奇道:“你是谁,认错人了吗?”

随从道:“哪能呢!我们公子乃秦相嫡子,单名一个骛字。久仰小姐大名。”

秦骛看着李信棠浅笑,捧手略行一礼。

主仆俩都等着李信棠受宠若惊,抑或含羞带怯。却见人只抬眼略一思索,随即一句“不认识”,便转身走了。

夏宝满腹疑惑:“小姐,他真是秦相公子吗?”

李信棠初来京城,哪里认得人。即便知道名字,也对不上脸。因而微讶:“怎么,他不是?”

夏宝道:“我就是觉得,秦相家的公子怎么……”

“怎么?”

“没有没有。”夏宝可不敢随意置喙权贵子弟。

两人回了厢房。临近傍晚,用了素斋,一行人便打道回府。

李信棠回自个小院的途中,见到了休沐在家的李信义。李信义时任礼部尚书,年过四旬。在这掉下片瓦片,都能砸到个一品大臣的大燕京。他虽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人物,到底久经官场,自有一派威严。

李信义面色黑沉、眉头紧锁,先是打量李信棠一番,才沉声问道:“听说京兆尹手下的司户参军曹延禄欺负了你?”

李信棠瞠大些眼睛,惊异道:“哥哥这么快便知道?我却不知那参军姓曹。”

李信义哼了一声:“不知道也无妨,不过一阶下囚罢了。”

“怎么?”李信棠奇道,“突然就下牢房了?”

李信义道:“有眼无珠之人,自取其咎。他哪只手欺负了你?我叫人废了他的手。”

李信棠仰脸道:“哥哥,我是觉得,他并不是凭着有那只手才敢来欺负我;他凭的却是他手中的权势。与其废了他的手,不若去了他的功名。拔了豺狼的尖牙利爪,它才痛苦呢!”

李信义道:“好,依你。定为你出了这口气。”

李信棠不依:“哪里是为我出气?我哥哥分明大义凛然,见不得有人仗势欺人,势要惩奸除恶、为民除害,好叫这世间浩气长存!”

“好,好!”

李信义哈哈大笑。

待到晚上,李太傅垂钓归来,李老夫人便与他说了白日之事。只觉此事虽小,但信棠竟不以女子名节为意,恐惹大患。只她自己舍不得训女儿,便使唤老伴去:“她跟着真人读了许多书,伶牙俐齿的。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我大字不识几个,哪里说得过她?”

又道:“就算你学富五车,只怕也要给她的歪理绕糊涂了。”

李太傅一向认为教养女儿是妇人的事,哪有老父亲坐下来和女儿谈心的,成何体统?但被老妻这般那般一说,竟激起了胜负欲,便摸摸胡子道:“我这就与她好好说道说道。”

是夜,李太傅推开书房门。便见灯下,李信棠正坐在他的官帽椅上看书。有心说她几句,但见月下女郎,如入书中世界,眉目之间无红尘之忧虑,只见星河月梦。不由便心软,提醒她一声:“娇棠。”

李信棠回神起身:“父亲来了。”

李太傅坐下身来,若闲话家常一般,摆下棋盘,招呼信棠与他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