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以对方家里不听话的臭小子为话题建立起了初步的革命友谊。 你要说这个我可不困啦。我好歹也是当过光明的人民教师的人。 笑眯眯地听着对方“烦死了恨不得天天上手打”“一天到晚就知道下河摸鱼上树摘果”的抱怨,我硬生生用十六岁的脸摆出了三十六岁的老母专有慈祥笑容,偶尔应声两句,真的,只要想一想多年前我带过的另一个脾气更炸的小家伙,这种慈母心态就更平和了。 否则那么久相处下来,对方开口垃圾闭口渣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住在垃圾分拣站,我迟早要以“气到螺旋升天爆炸”或者“暴走钻地土遁”为结尾。 反而养出了我处事不惊,几乎不会有“生气”这种情绪的淡然心态,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被挑选的时候凭借着这种独特气质在一众“货物”中脱颖而出,身份和学习课程都三级跳。 见到的垃圾家伙和垃圾事倒也相应地变多了,啧。 晚饭时间,我再三推辞了坐到主桌的邀请,自己端了盘意面暴风吸入完毕就权当补充能量,为了逃跑谋划了三天三夜几乎没合眼的我只想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回去睡个好觉,再徐徐图之把某个大型有害垃圾聚集地家族送进焚烧站。 正当我以“润”为基本原则,试图摩擦摩擦舞出魔鬼的步伐溜出大众的视野时,一种让人发毛的感觉爬上了我的心头。即使看不见,我也可以确认有谁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带着明显的情绪波动。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吗?“夜莺”的身份应该没有对外界公布过啊?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整两年都在老师的教导下学习“意大利の宫斗指南”“成为寡妇入门:让冤大头从入门到入土”这种“工作”厚黑学,不可能和外人有所接触啊? 基本上已经把事情想象到了最坏的地步,我维持着原本要离开的动作自然地往前走了两步,在心里倒数:“五,四,三,二……” “姐姐!你不来一起吃饭吗?”那位可爱的小天使适时帮我拜托了窘境,我顿了顿,把声音变得低落:“不了,我……你们这儿有电话吗?现在其实挺晚了,我,我有点担心家里……” 女主人善解人意地接过了话茬,随手招来一个女仆带我去老旧的座机旁边给家人报平安。而我乐呵呵地行了个礼以示谢意,几乎是逃离了让我如芒在背的视线。 罗宋汤里的牛肉和番茄一起炖得软烂入味,土豆沙拉里的酱料口感新颖,作为主菜的牛排和烤牛腿更是无可挑剔,最后所有人都安心地抱着可可奶冻享受晚餐的余韵。 至少罗森,他全程就只专注了干饭这一件事,间或关心了下需要伺候的大爷本爷看上去对牛排的肉质没什么挑剔的言辞就投入了美食的怀抱,以至于XANXUS发问的时候他整个大脑都是木的。 “今天的晚饭,她做的?”东家少爷难得的发问让两口子连带着十四岁的小姑娘都激动起来,对新晋厨娘小姐最为熟悉的她骄傲地发言:“姐姐可擅长做饭啦!我刚刚在厨房有提前吃到点心哦,超好吃的!” 他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才把被自己刮得连点奶沫都不剩的甜点容器和中午见到的,笑容甜度至少是焦糖玛奇朵双倍糖程度的少女联系起来,发出了一声显得很呆的“诶?” 而XANXUS对于自家下属三个月如一日的犯蠢毫无兴趣,只要没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也不至于真的跟失了智的火山一样见人就喷一脸黑烟,表情自然得看不出刚刚在餐桌上他才是最风卷残云的那一个。 女主人权量了下利弊,试探着说:“我听那孩子说,她是和家里有了点小矛盾自己负气跑出来,大概很快就会回去,只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倒也在考虑工作……” 这就是要把这个身份平平的小农家女报给彭格列的后勤上级,给她一份新工作的意思了。 只是……女主人看了看十四岁就已经面容棱角分明,身形修长完全担得上“俊秀”这一形容词的少爷,又想了想那女孩窈窕的身姿和出挑的容貌,根植于意大利人天性里的浪漫思想探出了头—— 十六岁的淑女谈一场恋爱似乎也不稀奇?啊啊,是因为心灵手巧引发的动人邂逅吗,真是属于年轻人的美好呢…… 一个清浅的,有些调侃意味的笑容浮上女主人的脸:“您想和这位小淑女认识,说说话么?” ※ 在电话按键上一阵盲打之后,我对女仆小姐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把无声的电话放在耳边做起样子,确认脚步声远去后也没完全放下警惕,眼眸低垂,视线落点在毛茸茸的地毯和墙面之间游离了片刻,摸鱼够时间才返回。 一路上,我和她都一言不发,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静默漂浮在周围。 期间不小心被毛毯卷曲的褶皱绊倒,倒是她眼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