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瑯昨天吃错了东西,今天早晨起来,满脸红疹,他不能前来,他已经失约,我不好再失约,” 赵鸢费尽心思和李凭云解释她自己今日一定要前来的原因,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借口。 别人说她是木头疙瘩,看来是没错的。她答应了晋王今日会来,就一定会来,哪怕是千难万险也会来,因为她实在不擅长说谎。 她等着李凭云的冷嘲热讽,对方确实似笑而非看了她一眼,“赵大人,你有种。” 这话不大中听,但听起来...怎么有些像是在夸她呢? “李大人...” 李凭云头也不回上了马车,一个衙役上前道:“赵大人,男女不得同车,晋王特地为您单独准备了一匹马车。” 赵鸢纵然担心马车有诈,但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马车。 一路无惊无险到了学馆。车马停在学馆外面,众人下了马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书生步履匆匆而来:“老生拜见晋王殿下!” 老书生留着两道白色的鲶鱼须,他似十分宝贝那两道须,鞠躬弯腰时,还要以手捧须。对方乡音黏重,赵鸢只能将他的话听得一知半解。 晋王心眼不大,却最会装大度,他不知自己长了一张威严吓人的脸,故作和蔼的时候,有种拙劣的做戏样。 “致真先生快免礼,先生为肃州教出了无数位父母官,本王早就久仰先生大名,几日才前来拜访,哪堪先生厚礼?” 田早河尴尬解释道:“晋王,这位是马师兄,是我大师兄,师父的大弟子,师父本尊应该还在讲课。” 赵鸢听得惊讶:还能这样?她同李凭云对视一眼,李凭云见她这幅没见识的样,竟被逗笑了。赵鸢见他边的笑容涟漪一般荡漾开,她抿抿嘴巴,收回自己看他的眼神。 马师兄道:“师父正在抽查学生课业,马上就能出来了。” 晋王认错人,毫不尴尬:“那我们先找个遮阴的地方等着。” 马师兄道:“回晋王...咱们学馆是乡里人一起凑钱修的,刚好凑够一间讲堂,没多余的银子用来修凉亭和会客用的地方。” 肃州最开始是没有官学的。官学是世族大儒的附属产物,肃州是个生产农民和小贩的贫困地区,没出过有名的大儒,故一直无人兴办官学,直到三年前肃州本地出生的乡贡田早河出任肃州刺史,才给肃州申请到了办官学的资质。 赵鸢心生疑惑,创立官学,由朝廷拨款,就算她对金钱没有概念,也清楚朝廷拨的款不可能只够盖一间讲堂的。 给肃州修官学学馆的钱款去向何处,晋王心中最清楚,他不便对此事发表意见,只道:“那我们就去听听看致真先生讲课。” 一行人边走着,晋王对王儒人说:“王儒,当年在肃州没有官学,致真先生培养出了包括田大人在内数位乡贡,今日你得多向人家取经,眼看秋天将至,又到了乡试,凉州学馆若输给肃州,责任可都在你头上了。” 王儒赔笑道:“致真先生教了一辈子书,我才从大哥手中接受官学不到两年,王爷,您将我的名字跟致真先生相提并论,也太抬举我了。” 王儒场面话一套一套,晋王听得也有些不耐烦。他终归武将出身,还是更习惯武将说话的方式。 赵鸢偷瞄了眼学堂里的情况,十几岁的童生和老叟同席而学,在他们面前的,是个是个比马师兄年纪还大的小老头,他个头甚至不如赵鸢高,可腰板挺得跟竹竿一般板正,这便是致真。 晋王感叹:“这致真先生年轻时是不是当过兵啊?若本王手下的兵油子腰杆也能挺这么直,本王也能少发点火了。” 田早河道:“先生常说,读书人是大邺的脊梁骨,因此他教我们读书写字,姿态一定要正。下官还记得年幼时跟着先生学三字经,姿态不端,先生就叫我头上顶一碗水站着,要是敢砸了碗,或是让水流出来,就赶下官回家。” 赵鸢以为自己读书时挨鞭子就够惨了,没想到田早河比自己更惨。 讲学结束,致真没说下学,学堂无人敢动。 致真从屋中走出来,马师兄连忙给他介绍,“师父,这位是先皇胞弟,晋王殿下!他旁边这位王儒人,是凉州王家当家,凉州学馆新任馆长。” 致真个头不高,看谁都是抬着鼻孔。他鼻孔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凭云身上。 “李先生,久仰大名。” 他无视了身份尊贵的晋王,无视了当地大儒王儒人,无视了自己教出来的肃州刺史田早河,唯独理会了李凭云一人。 赵鸢心道,不愧是李凭云。 晋王为了找回被无视的面子,说道:“不愧是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