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都没想到,裴瑯和沮渠燕僵持了那么久,软硬兼施都没让她退兵,李凭云不过一句话就让让她带着三千骑兵离开玉门关。 退兵当日,裴瑯名为“护送”,实为监视。 赵鸢唯恐有诈,她在驿馆大堂里踱来踱去,一个回身,正好撞到匆匆赶来的田早河。 “赵主簿,我处理完衙门里的公务就立马来给你通风报信了,今早刚接到消息,晋王一行人已经到了黄沙城,按脚程来算,明天怎么也得到玉门关了。” 赵鸢起初心中还抱有希望,认为也许有那么一丝可能,晋王他们前来,只是普通的巡边,可看他们如此迅速,她也无法自欺欺其人了,这摆明就是来为难她的。 “田大人,多谢你通风报信,可是你给我通风报信,不怕晋王为难您么?” 田早河边倒茶边说,“李大人是我恩人,你是李大人衙门里的人,我帮你,就是帮李大人了。北凉退兵了么?” 赵鸢忧心忡忡道:“北凉公主嘴上答应了要退兵,李大人和安都侯去玉门关送她了,等他们回来,便见分晓。” 田早河急忙喝了口茶,“顺利退兵就好,赵大人,我得回衙门了,最近有个大案子,百姓每隔几个时辰就要跑衙门外击鼓,要是被发现我玩忽职守就完蛋了,咱们回见!” 赵鸢将田早河送到驿馆门外,“田大人慢走。” 田早河前脚刚走,后脚李凭云和裴瑯并驾齐驱,率着逐鹿军回到驿站。 赵鸢对马背上二人行礼:“侯爷,李县丞。” 裴瑯脸色深沉,看上去,没有好事发生。 人呢,最怕对比。 裴瑯是长安权贵子弟中的佼佼者,有目睹他风姿的文士为他写诗,称其“长安探花郎”,意思为:一见到裴瑯,长安城的花都探出了脑袋。 可他同李凭云并肩,却占不到任何优势。也许是赵鸢偏心,她天生就喜欢那些有闲云姿态的人,李凭云一张脸,无喜无悲,一身风姿自在又潇洒,有他在的时候,赵鸢就看不到别人。 裴瑯和李凭云相继下马,赵鸢忙问道:“北凉人可退兵了?” 裴瑯点头道,“嗯,已经退兵,此番多亏了李兄出言相劝,沮渠燕才肯答应退兵。” 赵鸢腹诽,他那是出言相劝么...分明是用美男计。 李凭云肩靠着马身,轻笑:“举手之劳。” 他剃了须,人年轻了十几岁,笑容尤其干净,似三月春风,吹得人心烦意乱。赵鸢尴尬地想起初见那天,她竟叫了李凭云“大叔”,一时不知该把脸面放在何处。 “侯爷,李大人。”赵鸢极力镇定,“田刺史刚刚来过,称晋王已到了黄沙城,无论如何,明天都会抵达玉门关。” 裴瑯听到消息,握紧手中佩剑,愤慨道:“来者不善,鸢妹,有我在,你不用怕他们。” 赵鸢摇摇头,“裴瑯,你在的时候,我能靠你,可是你回长安之后呢?我早晚都要独自去面对他们,宜早不宜晚。” “鸢妹,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你是个姑娘,男人在的时候,没有让你站在前面受人刁难的道理。” 裴瑯越是这么说,赵鸢越觉得裴瑯在小瞧自己。 “这是我和晋王、世族权贵的第一次会面,只有迎难而上,才不负陛下信赖,士人为君解忧,没有退缩之理。更何况,北凉已经退兵了,他们没有能向我发难得理由。” 裴瑯反驳道:“鸢妹,你想得太简单了。朝廷里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他们若想发难于你,不愁找不到理由。” 赵鸢道:“那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害人的法子。” 裴瑯真想一榔锤敲破这个榆木脑子,把里面的水都倒出来。 两人各自坚持立场,僵持不下,眼看就要吵起来了,一旁观战之人淡漠开了口,“先发制人吧。” 赵鸢和裴瑯同时看向李凭云。 裴瑯明白了李凭云的意思,“对啊,我怎么忘了胡十三郎这一茬了!晋王既然敢派胡十三郎来刺杀鸢妹,就该承担事情败露的风险!明天他人一到,我就抓着胡十三郎去问罪。” 他们来玉门关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比赵鸢前十几年经历的加起来还要多,她早把胡十三郎这个人抛诸脑后了。 她扬起下巴,坚定道:“我要亲自带着胡十三郎去质问晋王。” 若非她是赵鸢,裴瑯只怕会脱口而出一句“你有病乎”? “鸢妹,你才半只脚踏入仕途,不宜树敌,你我既有婚约,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为你解决难题。” 赵鸢有更大的志气:“我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