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裴瑯跑到码头跟前,提起正在码头吃馒头的船夫肩膀,“李凭云呢?” 船夫木然看了眼这衣着华贵的公子,“走了。” 裴瑯:“走了?” 船夫:“对啊,人走了,早晨就离开长安了,走之前放了把火,把船烧了。” 在他们对话期间,赵鸢望着那野火出神。 她眼睁睁看着那艘船越飘越远,那把火,从热烈转为宁静。 那把烈阳下的野火,与纵火之人,同时烧进了她心中。 这日他们晚来一步,没能见到李凭云真容,但在赵鸢后来地科举生涯中,这三个字,无处不在。 今年春试的试题,考得便是三年前李凭云春试写的那篇《律论》。 赵鸢将他的文章早已烂熟于心,因此这场春试,她下笔如有神助。 至今赵鸢仍然铁定了心认为,自己能中进士,是借了李凭云的福气。 裴瑯送她李凭云亲笔所刻的印章,她自然要收了。 “裴瑯,我也不知要在太和县呆多久...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长安了,若你有李先生消息,或是在长安见到李先生,麻烦替我带句话,告诉他,这三年幸有他的鼓励,我才能进士登科。我亦会不负士人之心,做一个为民谋福的好官。” “鸢妹,仕途比你想象中要凶险万分,你往后一定得多张个心眼。” “我又不缺心眼,为何要我...” “侯爷!大事不妙!” 赵鸢话音未落,阿元的声音响彻玉门关。 阿元是裴瑯的武侍,不但身材魁梧,嗓门更是厉害,这一声吼,城楼都要震三震。 他疾步跑上城楼,边行礼边说,“前方探子来报,北凉人突袭玉门关,不知人数,已过了界碑。” “这群胡狗!”裴瑯厉声咒骂。 北凉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残余势力,当年西域联合起来攻打大邺,裴瑯的祖父、父亲出征迎战,平了西域之乱,亦牺牲于此。裴瑯对北凉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裴瑯虽是个纨绔败家玩意儿,但血性不灭,恰好此行他带着自己的逐鹿军,当即做决定道:“阿元,你护送鸢妹去赴任,我带逐鹿军迎战,不打得这群胡狗叫爹,我裴字倒过来写。” 阿元道:“是!属下拼上这条命,也要送赵姑娘平安上任。” 赵鸢听北凉人入侵,裴瑯要独自应战,她气节发作,固执道:“裴瑯,我与你既有婚约,这辈子是要患难与共的,绝不能丢下你。” 裴瑯虽然花心,但待她已是诸多宽容,他为了让她能清净读书,独自顶下了家中老主母的催婚压力,不厌其烦地教她朝中的利害关系。 要她弃裴瑯而逃,便是陷她于不仁不义! 裴瑯加快语速道:“鸢妹,有逐鹿军在,我不会有事。但若是我真出了什么事,你另觅佳婿,别忘了给我上香就行。” 赵鸢听裴瑯这么说,更不肯走,“裴瑯,你我婚书不改,我誓死为你守节。” 时不我待,裴瑯急着驱逐北凉胡贼,勒令阿元道:“阿元,带鸢妹离开!明日午时,太和县衙的人会在阳关迎接鸢妹,务必准时将鸢妹送到阳关!” 逐鹿军素来军令如山,一到真正危急时刻,便见真章。阿元二话不说,扛起赵鸢,“赵姑娘,得罪。” 赵鸢头脑一片空白,胡乱说着:“我的行囊...” 阿元道:“赵姑娘,命要紧,别管身外物了!” 阿元把赵鸢扔进马车,一路疾驰。 从玉门关到阳关,一路都是沙漠,阿元一手握火把,一手驾马,夜里的沙漠是一片死寂的黑暗,阿元最怕在夜里出事,一整夜都提心吊胆。 终于日出,阿元松了口气,可马蹄突然下陷,阿元意识到遇到了流沙,他一个一字马,从马背逃离,下落之时,用剑砍断了车厢勾绳,将车厢和马匹分离,避免车厢跟着下陷。 车厢分离瞬间,失去支撑,向侧翻仰而去。 睡梦里的赵鸢因这动静醒来,她意识到出事了,却不知出什么事,仓皇之中,大喊:“告身书!” 车翻了,阿元踩着沙去查看赵鸢情况,一只指甲缝里满是泥沙的手,攀上马车门,慢慢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头钻出来,“好险,告身书差些掉了。” “赵...赵姑娘...你...没事吧?” 赵鸢抱着告身书从马车爬出来,“我没事,马车没了,咱们要如何赶路?” 阿元道:“我看前面有人家,咱们去借个驴车吧。” 赵鸢郑重地点头:“驴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