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想走他选好的那条路，我偏要告白，我偏要勉强。”

林溦说这话的时候，变成了陆离都不认识的样子。

她忽略了一切，甚至连基本的思考都没有，只凭着本能，想要在注定的败局里闯出一条生路。

“都不太像你了。”

“人这一生总要有些热血上头的时候。”林溦苦笑。

“所以我央他假期陪我在市中心走走，我都忘了到底做了什么，只记得一颗心惴惴不安，不管是第一次告白，还是回到过去再次告白。”

“我的心里紧张又恐惧，那种感觉好像是胃里安了一个搅拌机，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绞进去，让你一张嘴就反胃、干呕。所以我那一路上都不敢说话。”

“第一次我是怕，怕他拒绝，怕做不成朋友，怕七年师兄妹毁于一旦。”

“第二次我还是怕，我怕他一下消失，怕过去就停止在这一刻，怕我这次太直白，他拒绝我。”

“很好笑吧，对同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表白，每次我都满手是汗，连多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们好像一起看了电影，吃了小笼包，他说那家小笼包是他最喜欢吃的一家，后来我每次去市区都要吃一份，直到那家店倒闭。”

“我们走到了女装店前，他说他妈妈最喜欢那家女装，我记了下来，现在都记得，但是估计他早就觉得这家店不入流了。”

“最后我们一起坐上回去的公交时，他去买了两瓶甜牛奶回来，把其中一瓶扔给了我，结果我喜欢了十来年的甜牛奶。”

陆离低头看刚刚扔在一边的牛奶瓶，心里酸涩，想怨她不成器，但最终那些话都变成一句长叹从他胸腔里溢出。

“在公交车上，我终于憋不住对他告白了，没什么区别，甚至连坐的位置都和第一次一样——最后一排靠右。我坐在窗前，纠结了很久，问他:‘沈桐，我们可以在一起吗，我喜欢你。’”

“他明显很犹豫，‘林溦’他这么说‘我们会是异地，异地很辛苦，我们很有可能联系不上，你需要我陪伴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会很难过，但我除了言语劝慰没有别的办法。’”

“我说我不在意。”

“这是很可怕的事，很多异地的情侣都会分手，因为没有安全感，话题也会逐渐不一样，跟不上对方的节奏，没有共同语言…”

“他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劝我”。

“我说我不怕。”

“他扭过头来看我，我又一次看到他瞳仁里的自己。”

“他问你真的不怕吗？”

“我说我真的不怕。”

“他最后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到底是相信了我还是相信了自己，‘我们在一起吧，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他这么说。”

“其实我听他这么说的时候，第一瞬间是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咧着嘴角，眼泪就又下来了，一串串止不住，吓得他手忙脚乱给我擦眼泪，但是越擦越多，他犹豫了半晌，最后慢慢把我按到了怀里。”

“‘哭吧…其实我也有点想哭。’沈桐压着声音‘我喜欢你很久了…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可以在一起。’”

“你看他前面没告白的时候人模狗样，一副对我好只是师兄情谊的样子，装得好像不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结果，不也一个样嘛，怕分开，怕心痛，怕在一起又怕不在一起，满脑子烦忧。”

“你看，我把我的缪斯拉下了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