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澡了。 他虽然常年在外与人厮杀,却最是爱干净的,即便是在外办事,衣衫也从没污了半分,即便是污了,也是立刻洗濯。 此番当真是没分出半分心思在自己身上。 耿辞泡在浴桶里盯着水面怔愣,心说自己何时如此狼狈过,好些年不曾如此了。 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耿辞啊耿辞,这哪里是为你自己求得的休沐。 他洗过澡,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上山之前未曾想过要留宿,他只好穿了简单的亵衣,盯着那套刚脱下的地上发愁。 洗了,没穿的,不洗,太脏了。偏偏连灵力也运不起,咒诀不好用。 正在他发愁左右为难时,门被敲响了,南觅在外头软声软语道:“耿辞?你在么?” “…嗯,进来吧。” 难得耿辞没顾着什么君臣之仪,来开门,南觅还觉着新鲜,结果他一推门,才知他岂会转性,不过是衣着不整,不好去开门。 耿辞低咳一声,看了看南觅手里的衣服:“这…给臣的?” 南觅一双眼盯在耿辞身上,面映红色,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轻声轻语道:“颜舞仙人说,你定没有换洗的衣裳,她那有备着的干净衣衫,叫我给你送来…” 耿辞这才看到,她一双眼盯着地面,雪白的小脸通红,不敢看别处似的。 是了,小公主估摸着永远也不会想到会有一天进一个男子的卧房,那男子还只穿了亵衣。 这么想着,他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臣知道了,有劳公主。” 小公主抿抿嘴,这才急匆匆道:“那…那我就走了。”又急匆匆出了门。 手机捏着那干净的衣衫,耿辞盯着那彭的一声被急匆匆羞赧不安的公主关上的门,忽然就乐了。 小公主到底是年岁小,的确…是可爱的。 他换了衣衫,觉着自己终于算是有点人样了。 礼尚往来似的,他觉着应该应该去看看公主的住处,可一切妥帖么。 结果到了门口,他立在那里思忖良久,竟没伸手敲门。 没等他思索出个所以然来,颜舞从里头开了门,见耿辞像根柱子似的立在门口,她也一愣:“耿殿主?耿殿主果然一表人才,换了这衣裳,要把多少美男子比下去了。” 听了这话,南觅才想起自己给耿辞送的是一套白色广袖长袍,料子说不清是什么,显得极为缥缈,依稀记得那外头还有一层薄纱,薄纱之上以红色和金色丝线混了,绣了好些云海图样,坠于袍底。 她一到颜舞说的存储备用衣裳的屋子,一眼便挑中了这件。 她伸出脑袋瞧,霎时间便愣住了,好半晌才开口:“耿辞,你真好看。” 颜舞在一边笑着摇摇头,举步走了,一副“此地不宜久留”的表情。 耿辞被她这话噎了一下,然后才道:“臣来看看,公主的住处可还妥帖么?” 南觅那双眼还滴溜溜的盯着他看,弯弯眉眼让出门:“进来吧,没什么不妥的,仙人来说,有什么事不方便,可以去找她。” 她在耿辞身后关了门,又软声软语道:“但是…她毕竟是外人,我不好意思麻烦她…” 耿辞目光认真仔细打量房间,还算是妥帖,又瞧见她身上换了衣衫,绛纱色的轻纱上绣了明艳的红绿立体花,更衬得她多了几分韵味。 他这才点头道:“无妨,有臣在,公主有事同臣说就是。” 南觅眉眼弯弯的冲耿辞乐了,忙不迭拉着耿辞到窗前,推开窗,苍翠的古木将阳光遮成了斑斑点点,落在地上。 她声音里感谢开怀的笑意:“耿辞,你瞧,不知何故,外头明明该是寒冬,偏这山里如此生机勃勃。” 耿辞看了一眼外头,目光收回落在南觅身上,自打乐多出事,公主许久未曾如此开怀了。 他轻声道:“刚才臣探了公主的灵脉…”见她回头,耿辞又郑重道:“公主…已经入圣了。” 南觅闻言一愣,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只不过,公主未曾学过外家功夫,也未曾驱动灵力,暂时与以前无异,待到公主学会如何驱动灵力,便与普通修灵者一样了。” 与普通修灵者一样。 父兄盼了多少年啊,自己…又等了多久。 终于…… 她平时软弱,动不动就哭鼻子,兄长也常常笑她,就连乐多也说她是个哭包。 反而是现在,二十来年的夙愿达成,她却哭不出了,半天才道:“耿辞,你给我讲讲,修灵是什么感觉,行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