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当真是无耻,想方设法偷拿贾赦铺子里的东西不说,还用别人的东西去给各府送人情。
那个单聘仁滑不留手,两间铺子被他糟蹋得不行,还给王夫人出主意就说是各府记账。
届时也没什么证据,反正贾赦也不会过问,更不可能不要脸面的上各府去要账吧!
好在原先鉴宝斋的曹师傅是个人精,怕担责任,又是老国公夫人的陪房之一,将每笔账都记了下来,还十分详尽。如今不管谁拿的,必要他们全都吐出来。
贾琬春见刚才一番闹剧,已经引得不少人过来观望了,她叫来焦武等人,让他们对着外面的人引导一通,好为之后的事做准备。
接着便走进了凌云书肆,这次细细打量起来,这书肆还很大,一楼皆是书柜,里面书籍很多,二楼有不少字画、古董珍品、孤本藏书,应该侍从后街的鉴宝斋拿过来的,三楼就是元宵看灯时的雅间了。
再看这位置,此处自街道扩建后,便三面临街,往来之人非富即贵,恰是官僚富户宴饮的好去处啊!开什么书肆,不开酒楼,是嫌会赚得太多吗?
再思及今日去巡视的四方酒楼,那处改做书肆不是更好吗?
她思虑着,画图将要改的地方标记下来,用笔记录完之后,看着自己狗刨似的字,还是有些羞愧的,当下打算急忙晾干,便收起来。
又想着,二楼的东西,也要归置一番,挪到鉴宝斋去,留在这里不合适不说,往后还要各店铺各司其职,明确责任,这样哪里出了麻烦也推卸不了。
待她下楼打算回府之时,却见弘晖正坐在楼下呢!她急忙上前行礼,“公子如何来了?今日爹爹有事先行回府了,怕是要改日才能得见了。”
正说着,却见他手里正拿着自己才先写得那张纸,她顿时满脸通红,急忙上前抢夺,而后慌乱折起来揣进袖口。
她只听弘晖轻笑一声,转头见他脸上却无嘲讽之意,他好奇的开口,“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就学会那么多字了!”
“呵呵……公子见笑了。”贾琬春讪笑了下,是啊!她才六岁啊!自己作何这般失态呢!
“你是打算开酒楼?”贾赦不在,他却没有即刻离开,贾琬春也不得不在他对面最远处坐下来。
不为别的,虽有些敬重他,但是自己也着实畏惧他啊,他不仅是已死却未死之人,她还觉得他那柔弱和煦的外表之下,里面黑心得很。
他见状心中无奈,眼底藏满笑意,而后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可知这条街上半数的铺子都是我九叔的?”
贾琬春心中一惊,毒蛇老九啊,豪富擅经营,康熙爷曾经还责骂过他,天潢贵胄与民争利,难道是……贾琬春看着弘晖,想要听他指教,自己怕被算计啊!
他慢慢讲解道:“他曾经想要买下这间书斋,将之连成一片酒楼,你家还有意将之献上去,不过被八叔阻止了,为何阻止想必贾将军应该知晓。”
贾琬春眉头紧蹙,心中思量,八爷怕是那时就想着贾赦手中的京畿营,不想与老爹爹交恶吧!
看来这铺子日后要小心行事了,正思虑着,却感觉有人轻触自己眉心。
她本能向后一躲,抬眼见弘晖的手僵在半空,他眼里有着懊悔和心疼。
贾琬春却不敢再直视,只开口道谢,“谢公子提点,我们自当小心行事,谨慎经营的。”
“那便好!”弘晖轻轻的说着,“我明日在此等你父亲。”然后便起身整理披风,“你,小小年纪,莫要多思多想才是,理当肆意享受童趣才好,小丫头。”
贾琬春惊讶,这是在关心她吗?她愣了愣,脱口而出,“公子亦是。”见他回头认真听着,索性直接说完,“药补不如食补,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有些事也要适当放松,不妨徐徐图之!”
弘晖点了点头,脸上漏出真切和煦的笑容,抬步自后门走了。
贾琬春上了马车,还在后怕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弘晖如今拖着病弱的身体为雍亲王奔波,小小年纪,雍王一系唯他马首是瞻,兵权这么大的事,也让他出手,可见雍亲王如今对他倚重。
可是假以时日,尘埃落定君父身居高位,天家还有如此亲情吗?不会被猜忌忌惮吗?弘晖既嫡又长,即便不争,也会被兄弟们裹挟着向前,到那时,身体衰败的他能胜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