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琬春在得知贾赦去抄家之时,就已经预料后续,冷子兴虽是依着贾家吃饭,但是却不是贾家家生子,急忙支了招让焦妈妈去寻贾赦。
入了衙门,贾赦当先就状告冷子兴,协同岳家偷盗贾府财物,冷子兴确说此乃他店中经营所得,贾赦是不忿前来强抢,恃强凌弱。
二者各执一词,顺天府在京城最是尴尬,府尹是个极为油滑爱和稀泥之人,即便刚拿了冷子兴厚厚的荷包,素日里也颇受孝敬,但也不敢公然偏袒,便叫他们各自拿出证据。
冷子兴心下一喜,当下痛哭流涕,“青天大老爷啊,这贾赦光天化日之下,仗势抢劫啊!小人店里的伙计、周边的邻居、过路的行人皆可作证,小人句句属实,您要为民做主啊!不然日后小老百姓怎么活啊!”
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既如此,贾赦,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早些把东西还了了结,我也好出去消遣不是。
贾赦冷笑,“你说这些都是你的!哼,岂有此理!”
他说完自箱子里捡起一盒绛州澄泥砚,双手握起,“此物乃我幼年进宫伴驾,考学之时,今上御赐之物,底下刻有吾之名讳。是你的?”
顺天府尹和冷子兴有些惊愣,不知他要作何!
贾赦又拿出一青花凤穿牡丹纹样的将军罐,双手持于胸前,“此物乃我先父率军平三藩,西征大捷归来之时,今上御制亲赐,是你的?”
顺天府尹心中暗道不好,只觉袖中荷包有些烫手。
贾赦再寻出一对花鸟纹鎏金三角爵,双手捧于额前,“此物乃先父伴驾世祖皇帝,救驾负伤之时,世祖皇帝御赐之物,是你的?”
顺天府尹已经开始偷偷摸汗,心中暗骂下面的冷子兴,给他招来个疯子,冷子兴不明所以,但也满头大汗哑口无言,只觉汗毛倒立后背发凉。
贾赦又拿出一张弓,双手高举过头,“此乃先祖追随太宗,东征西讨平定内乱,加封国公爷之时,太宗皇帝亲赐,是你的?”
贾赦接着铿锵有力的说道:“先祖抛头颅洒热血,立下这不世之勋,得到圣上器重赏赐,我贾赦身为后人,虽不能重建昔日荣光,但也是一片真心向皇上,岂能让这些东西,落到你这些腌臜人手中,挑拣倒卖!”
贾赦一字一句振振有词,众人无不被他的气势震慑,看着这热闹却也不敢像先前那般议论。
顺天府尹从案桌上走下来,也不敢靠近贾赦手中的御赐之物,点头哈腰道,“恐怕是误会,想来定是这恶奴非法所得,又给了这人……”
贾赦接话斩钉截铁开口,“今日我既知晓此事,断不会再让这些人猖獗,还请大人定夺,否则,我即刻进宫,面圣请罪。”
“将军莫恼,我即刻秉公法办!”顺天府尹已经吓到不行,这贾恩侯原先看着失宠了,可是如今又是赏赐又是进宫伴驾的,自己那后面的主子都是客客气气的,他可不敢真正得罪啊。
贾赦全然不留话柄,当即在公堂之上,拿出账本,找出周瑞经手的所有物品,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挑拣出来,找不到的便用余下的折银抵扣,冷子兴收监充军,周瑞也被贾赦五花大绑,准备择日发卖。
贾赦大胜而归,心中郁气舒展了一大半,又将全数所得充进贾琬春的私库,和她分享今日自己的作为。
外面那些听闻消息之人,顿时又开始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些像贾府这般的经年老亲,知晓周瑞乃是二房夫人的陪房,全都在看贾府兄弟阋墙的笑话呢!
翌日上午,贾赦捆上周瑞、单聘仁,浩浩荡荡向着王子腾家而去,扣了门,也不亲自进去,只叫焦妈妈如实回禀了王氏的恶行,让王子腾夫人做主。
王子腾夫人昨日便就知晓此事,但也不以为意,心中烦闷,他们入京才多久,不过只去那铺子取过几样东西罢了,王氏的账凭什么要她来还。
如今见贾赦亲自来要账,也不去请外面的王子腾,只想将焦妈妈打发走,焦妈妈好说歹说,还是被推搡出来了。
贾赦听得回禀,怒目一厉,直叫门房外管事去请王子腾回来,否则别怪他无情,接着就在王府门外坐着等起来。
每隔半个时辰让焦妈妈进去劝说一次,直到太阳当空,午时将至了,依旧没人把他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