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火车(2 / 7)

不起的奢侈品,因为京西煤窑“僻在山陬,宅幽而势阻。

凡煤窑处所,尽在冈峦起伏之中”,只能靠骆驼驮运进城。

由门头沟到阜成门,全长不到50公里,但这区区50公里的驼运成本,使煤价翻了三番。

西山矿边买煤,1000斤白银2两,京城交货涨成6两。

只是京城里贵族、京官与大商户多,高端住宅流行烧煤,才撑起了京西“煤黑子”产业链。

庚子事变,大官富商出逃,京城煤炭业马上崩落。

京津老字号“成兴顺煤栈”于1900年开张,做煤炭零售生意,但“煤是笨重商品,又要长途运输,庚子事变之后,市面萧条,无人愿干这行生意,获利不多”,只能改行卖水泥。

要让老百姓用得起煤,关键在交通,尤其是铁路。

老李首先意识到铁路是煤矿成败关键。

他曾尝试开发磁州的六河沟煤矿,但磁州深处内陆,“运道艰远”,算盘一打,根本办不起来。要抵抗洋煤,只能开铁路,铁路却是当时的政治禁忌。

自强运动时期,舆论普遍认为“火轮车”是洋人的坏招,同光中兴群臣一致反对开铁路。

李鸿章本人曾上奏议论铁路是“凿我山川,害我田庐,碍我风水,占我商民生计”的洋人阴谋。

直到1870年代,小本子引进英国技术开煤矿,不但机械凿井,更铺设运煤铁路,使产量激增,老李才猛然醒悟。

1876年,老李派轮船招商局总办唐廷枢到唐山,筹办开平煤矿。

唐廷枢不是科甲正途出身,而是英国怡和洋行买办,满身洋铜臭,与科甲官员格格不入,但他的眼界也与保守官僚大不相同。

果然,唐廷枢的勘矿报告由交通出发:

“天下各矿盛衰,先问煤铁石质之高低,次审出数之多寡,三审工料是否便宜,四计转运是否艰辛。”

唐廷枢明确指出,煤矿成败在交通,更以铁路为中心,规划完整的海陆运煤交通网。

开平煤矿位于津门东北,距离京津市场70公里,若以牛车运输,成本过高,没有开采价值。

改以轮船海运,也要将原煤运到40公里外的小港芦台,运费仍然压不下来。

于是,唐廷枢慷慨提议铺铁路:

“欲使开平之煤大行,以夺洋煤之利……苟非由铁路运煤,诚恐难振作也。”

开平矿务局的第一个铁路构想,是建造接通唐山矿区与海滨涧河口的100华里铁路,总价白银40万两。

唐廷枢保证铁路一通,两年可以回本。

“若每年运煤十五万吨,可省开平至芦台车力银三十三万两。”

这每年33万两白银的陆运“车力银”,是开平煤的成败关键。

当时霓虹煤在魔都交货,每吨6两。

胡建巡抚丁日昌在呆湾开办的华夏第一个机械矿井基隆煤矿,铺设2公里“马拉火车”轻便铁路通达海口,跨海到魔都,每吨4两5钱,成为当时国内最重要的煤矿。

只是数量不足,无力取代霓虹煤。

唐廷枢指出,只要铁路开到芦台港,开平煤魔都交货价同样可以压到每吨4两5钱。

开平煤矿的潜力远大于呆湾。

基隆煤矿经营5年,年产量5万余吨;开平煤矿同样经营5年,年产量24万吨。

只要开平煤矿铺铁路,洋煤将于一夕之间边缘化。

但在唐山开矿的同一年,国内反对铁路之争达到最高潮。

怡和洋行擅自铺设淞沪铁路,引发激烈争议,清廷强硬交涉,买下全路拆除。

开平煤矿的铁路计划随之搁浅,只好开凿运河替代。

全长70华里的煤河由唐山矿区旁的胥各庄通入蓟运河到芦台,内河转运津门,出海直放魔都,交货价每吨压到5两,比霓虹煤低1两,果然有力挤压霓虹煤。

成为黄金航道,但运河无法翻山。

唐山矿区位于高地,到胥各庄之间的15华里无法引水开运河,这短短15华里的陆运成本,足以毁掉开平煤。

于是老李与唐廷枢悄悄兴筑由唐山通到胥各庄的“唐胥铁路”,奏折与文书则以“硬路”、“快车路”与“马路”等词打马虎眼。

1881年初夏,唐胥铁路以马拉火车的笨方法蒙混通车,再先斩后奏,使用真正火车运煤,引起轩然大波。

唐山距离清东陵200里,言官奏以“震动东陵”大罪。

但此时边疆军情紧急,老李与刘铭传联合醇亲王公开提倡修铁路,“火轮车”不再是禁忌。

唐胥铁路居然闯过难关,奉准行驶。

自此之后,铁路成为救国大政。

而唐胥铁路的继续展筑,更使开平煤矿迅速发展成中国第一大矿。

1887年,唐胥铁路展筑到芦台,煤炭出矿后用铁路运到码头。

1888年展筑到大沽与津门,直接运入华北最大消费市场。

1894年向北展筑到山海关,担任东北国防重任,但开平煤的水陆交通网,还差最后一步。

开平煤矿以塘沽为海运基地,构成通达粤省、东北、魔都、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