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鉴这块肉,就只能让我处置的公务繁琐些,忙碌些,为难些,再让我受受冻,经历一些肉体上的痛苦,以为这样就能够训诫一个人,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低头……”
李浔轻声说:“他看轻了你。”
王黼哂笑,他分明只是个小官,远远不如何志的地位,更不如何执中这种在朝中盘根多年的宰执重臣,此时却露出几分恣意和轻视。
“庸人总是如此,他们会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他们一样,是个蠢货。”
李浔让戴平安取来膏药,这是他下衙后买来的。
“将明用一些,至少身上好受几分。”
“多谢。”
王黼从袖子下伸出肿胀的手,把膏药贴上去,嘶了一声,一阵痛痒。
“我今日来,是听闻浔弟得了授官,特来祝贺。”王黼一边上药一边说,“那何观,我倒了解几分,可为你介绍一二。”
提起何观,李浔思索了下。
“我瞧这人行事,颇为正直良善,恐怕这就是他仍只是侍讲的原因。”
王黼苦笑。
“浔弟观人,还是这般一针见血,只一日相处就能切中要害,我肚子里有再多话,倒是都不如这一句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为李浔仔细讲明。
毕竟他来这一趟,就是为李浔卖好,否则不如回家倒桶热水,泡泡脚舒坦。
“何相公这位长子,颇为正直。若论才学,恐怕是何家子弟中最为出众的,何执中早年频频提起这位长子,引以为傲……直到何呈君出仕之后,才觉出他这儿子正直良善有余,为官手段不足。”
王黼评点道:“何相公本以为多磨砺磨砺就是,谁想这位何官人良善过了头,一心只有做学问,对升迁之事毫不放在心上,主动把自己从秘书省调任到太学,做太学博士。”
李浔道:“何执中恐怕失望透顶。”
“正是如此,”王黼两手都糊着膏药,“他对长子寄有厚望,如此一来,只得转头扶持次子了。”
李浔回想起今日看到的何观,又想起同时宰执长子的蔡攸。
他轻声道:“他和蔡攸,真是同种境遇,心性不同。”
王黼对蔡攸的了解,就没有李浔深厚,尤其这几个月蔡攸闭门不出,他连面也没见到,只听着李浔说话。
李浔说:“将明若想动作,看来就在明年间了。”
王黼挑眉,问:“这是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