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史弥远的小女儿这号的女子,都不用去计较什么品德、相貌、才华,光凭她丞相女儿的身份,想要结婚,那就是纯粹的卖方市场,只有她挑别人的份,那用得着巴巴地出来相亲?
别说是达官显贵的公子哥了,就是状元探花都未必看得上眼,说不定能嫁个皇亲国戚呢!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史弥远将女儿作为政治牺牲品,用来同其他的权贵之家结为姻亲,以达到两家人强强联手、共同进退的目的。
而史弥远选中了柴安风,那就是对柴安风和崇义公府现在实力的最大肯定!
换个角度看,史弥远还真是有眼光——如今史弥远统领朝局,权势熏天,已达到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极盛之势;而柴安风则有太后和皇帝的支持,又同真德秀、孟珙关系密切,名下“崇义号”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就连盐帮也以他为马首是瞻。
要是这两家能够合二为一,那朝野上下就再也没有可以同他们匹敌的力量了,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也大可不必放在眼里。
按理说,积极促成这桩婚姻,对柴安风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可一想起将来要叫史弥远这么个阴鸷的家伙“老丈人”,柴安风心里就一阵腻味,冷笑道:“哼!史老相公高看我一眼,我却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史老相公是何等人?上回我恭恭敬敬地想要去拜访他老人家,愣是连相府的大门都没让我进去。他这根高枝,我可不敢攀呢!”
“大侄子这话说得……”
未待柴辅仕开口,柴安风又抢白道:“还有呢!你们别以为我是聋子,现在外头都说我柴安风好色,一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嘿,还真没说错……”
说着,他伸手招来郑婷儿和孟银屏两人,笑道:“二叔你看,这两位都是美女了吧?婷儿是我的妾室,银屏姑娘现在还在守孝,将来也是要给她名分的。我养了这两个美女在公府里还不够,至于再去外边寻花问柳吗?”
这句话,柴安风说得半真半假——有两位美女相伴,柴安风的确是足够满意了,可他心心念念的却还有红袄军的领袖杨妙真,至于已同他有了肌肤之亲的苏南雁,当着大庭广众也不好明说……
柴辅仕听了这话,抬眼望了望精明强干的郑婷儿、又望了望英姿飒爽的孟银屏,见这两位绝色女子脸上都露出幸福的表情,只能砸吧了下嘴,叹息道:“好吧……既然大侄子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只能如实向史老相公回话了……”
说着,柴辅仕扭着圆滚滚的身子,一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且慢!”柴念云将他叫住了。
却听她又低声对柴安风说道:“老弟啊,这事你可想好了啊!是老相公的千金,你要是见都不见,岂不是太不给他老人家面子了吗?”
“史弥远?别人怕他,我可不怕!”柴安风说得信心十足——他倒也有这样的信心,如今崇义公府的力量还很弱小,可要是假以时日,却足以能够同史弥远分庭抗礼!
姐姐柴念云是不会害他的,也是一番好意,可柴安风却不想接受这样的好意。
正当他要再次拒绝的时候,却听孟银屏说道:“爵爷,我看史老相公那边也不能过于失礼了,他既然有这份心意,爵爷你去看看,倒也没什么……”说着,孟银屏咬了咬下嘴唇、低下了头。
孟银屏的脾气性格,同郑婷儿、苏南雁颇有不同,除了一样的富有主见、自立自强之外,孟银屏的性格要比郑、苏两位女子更加温柔一些,心思也更细密一些。当初柴安风想要同她一起去樊城救孟宗政时候,孟银屏就曾考虑到柴安风的安危而断然拒绝过,让柴安风好生感动了一阵。
她这样的性情,是柴安风除了在姐姐身上之外,就从未感受到的,这也是打动柴安风的地方。
因此,既然孟银屏有了这样的表态,柴安风便也不好断然拒绝,考虑了一下,说道:“也罢,那就去见一见这位史家的千金大小姐吧!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去也不过是见一见面而已,最多探听一些相府的消息,若史小姐出言不逊、态度倨傲的话,我可是要扭头就走的!说不定还要骂两句呢!”
于是柴安风又伸手招来柴辅仕,约定了相见的时间、地点,便将这位横生事端的二叔给打发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虽然还在春寒料峭之时,天气却也在慢慢转暖。
柴安风起得并不甚早,见差不多到了同相府史小姐见
面的时候,这才披上一件薄薄的褂子,招呼上贴身保镖黄有功,便出门去了。
见面的地方,柴安风照例约在天香楼。
天香楼早就是柴安风的产业了,有钱之后,郑婷儿又将此处翻新扩建过了,除了增加了住宿的业务之外,饭店上下更是修葺一心,比之前更加豪华阔气了不少。因此柴安风谈事、见人,有遇到不方便在崇义公府里接待的,往往就安排在天香楼里。
因此,从公府到天香楼的路,柴安风是再熟悉也不过了,好不夸张地说,就是闭上眼睛都能走上几个来回。
柴安风低着头,走了小一刻钟功夫,便已经来到天香楼外,抬头看了眼那再熟悉不过的招牌,却居然感受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