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见天香楼掌柜的在门口探头探脑、贼眉鼠眼的,便伸手将他招呼过来,问道:“你这厮做什么呢?现在是中午,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你不去招呼客人,闲着没事在这里作甚?”
掌柜见是东家来了,赶忙迎上前去,陪笑道:“爵爷冤枉我了。咱们今天生意好,这一整幢楼都被包下来了。钱,一文铜钱都不会少的,事情却少了许多,真是赚大发了……小人开饭馆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好事呢!”
包下来了,还包了一整幢楼,包的还是临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馆子……谁这么大的气派?
柴安风转念一想,便有了答案:“呵呵,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谁包的店,我都猜到了。”
掌柜投来惊异的眼神:“真的?爵爷真有未卜先知之术?”
“那是,我问你,是不是相府来人包的店?”柴安风淡淡问道。
“还真是!真是丞相史老相公派人来订的!来的,还是相府管事的六爷,昨晚上匆匆忙忙来的,说今天就要订,让小人把已经订了位的客官全都退了,一切损失,都由相府承担。啧啧啧……”掌柜的感慨起来,“到底是史老相公、到底是大宋丞相,出手就是不一样!”
一听有人夸赞史弥远,柴安风就有些动气:“你见过什么场面呀!你知道相府为何要订我们这一整幢天香楼吗?”
“不知道,小人也不敢问……”
“哼!”柴安风得意地冷笑道,“是为了请我
吃饭!”
“啊?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你一看便知!”
说罢,柴安风拍了拍袍角,大步便往天香楼门口走去,忽然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张嘴便骂道:“嘿,那边那个还会喘气的,给老子过来!”
那人便是当日挡了柴安风的驾,还差点被黄有功痛打一顿的相府门子。
他眼神还算不错,远远就瞧见了柴安风,正在向观音菩萨保佑这个同他有仇的崇义公别瞧见自己呢!可惜了,今天观音菩萨似乎是懒得管他这件破事——柴安风第一个招呼的,就是他!
没法子,那门子听见柴安风的召唤,只能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一弯腰作了个揖:“爵爷,您老来了啊?”
“嗯!来了,你们人都到齐了吗?”柴安风端着架子问道。
“齐了,齐了。咱家小姐在里面等了许久了,就等爵爷您到呢!您请,您请。”这人说话语气客气、谄媚到了极点,就连最会招呼伺候人的掌柜听了,也是自愧不如。
“好,那我就——”柴安风忽然顿了一下,“且慢,听掌柜的说,天香楼已经被你们相府包圆了,我怕是不好再进去吧?唉,算了,相府面子大,我也得罪不起史老相公,还是回去吧!”
说着,柴安风一扭头,假装要离开。
这门子也是心思活络之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柴安风要报复那天在相府门口的事。
还好他脸皮厚,舍得下本钱,一个箭步抢到柴安风跟前,抬手就朝自己脸上“噼、啪”狠狠扇了两个打耳光,嘴里含含糊糊道:“爵爷,那天是小人吃屎迷了眼,有眼不识泰山。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小人当成一个臭屁,放了也就放了!”
柴安风被他这几句话逗得一乐:“哈,你小子还算懂事。算了,这回本爵爷就饶了你了,下回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明白了,要是再惹得我不高兴……瞧见我身后那大个子手里的棍子了吗?那可不是吃素的!”
“那是那是!”门子立即赔笑道,“还不是爵爷神通广大,才能降服这么一尊罗汉?爵爷方才跟我开玩笑呢?咱们相府今天包了天香楼,不就是请爵爷您吃饭么?您要是不来,回去相爷还不知怎么发落我呢!”
一旁掌柜听了一
惊,已然叫了出来:“呀!爵爷果然没有扯谎,还真是史老相国请你吃饭啊!”
“那当然了,我骗你作甚?”
柴安风正在得意之时,却见一个窈窈窕窕的小丫头,从天香楼里快步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在教训那门子:“嘿,你这厮哪有那么多话?跟爵爷说个没完了,还不快领他进来?”
门子赶忙低头赔礼:“是,是,是小人饶舌,小人这就请爵爷进去。”
“这人是谁?莫非就是你家史小姐了?”柴安风见这丫头长得还算标致,身上穿的也都是绫罗绸缎。
门子一面将柴安风往门里领,一面说道:“哪能呢!这是小姐跟前贴身的丫鬟,叫做倩怡的。小妮子最泼辣了,又在太太、小姐跟前得宠,我们下人都不敢招惹她呢!”
一个小丫头就有这样大的谱,那正经小姐还了得?
柴安风吸了口冷气,忽又想起那天也在这座天香楼里见到的那位薛大小姐——她的使唤丫头倒还看着顺眼,只是小姐本人实在是难看到了极点,今天可别又来这么一出……
胡思乱想之间,柴安风已然走进了天香楼,却见楼里七七八八站着十好几个陌生人,看样子都不是到这里来吃饭的食客,而是史弥远相府里的使唤人——相个亲,犯得着派这么多人来吗?
柴安风有些不屑,对前头引路的小丫头倩怡说道:“小姑娘,这些人都是陪你们家小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