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上 见真龙安风入宫阙 斥保宁宰辅显权威(2 / 2)

了个礼,示意让柴安风原地等候,一转身推开宫门便入了选德殿。

过不片刻,保宁便回来了,在柴安风耳边低语:“爵爷,皇上召您进去呢!”

虽然已是势在必行,可真到了要面见皇帝的节骨眼上,柴安风心里还真有些犯

嘀咕。

他在穿越到南宋之前,原本只是十八线小县城招商办一个小公务员,按级别也就是个办事员,见过最大的官儿也就是分管招商办的副县长,不过是个副处级的芝麻官——并且这么个副处级的副县长大人,柴安风这样级别的,连话都说不上半句,想拍马屁都不知从何拍起。

可现在呢?

柴安风就要去见的皇帝呢——不管有没有实权,至少是在名义上无可置疑的最高首脑,举全国上下,都挑不出第二个人来。而且皇帝除了级别高、权力大意外,头上又多笼罩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毕竟“皇帝”可不是凡人,是“真龙天子”,是被派在人间替上天管理凡人事务的最高代表人,是具有一定神性的。

这种对于皇帝神性的认可和崇拜,经自秦始皇开始的上千年的不断熏陶和加强,已深深篆刻在寻常中国人的灵魂深处。就连那些乱臣贼子,真正想要对皇帝动手之前,都不免做一番深刻而又激烈的心理斗争。

例如那位有资格竞争一下中国古代第一号汉奸的吴三桂,手握清朝西南半壁江山,可第一次见到已是走投无路的南明永历皇帝之时,依旧是吓得倒头就拜、羞愧得说不出半个字,直到被清廷严令处死永历皇帝之前,都不敢再见皇帝一面……

不过好在柴安风是个经过社会主义教育多年的新青年,对作为封建主义头子的皇帝倒没有这种感情,只是单纯的紧张、好奇而已。

因此柴安风眯了眯眼,平复了下心境,将衣服整理了一下,便迈步进了选德殿。至于保宁,因无导引柴安风进殿的差事,故而只能在门外等候。

选德殿外头看来似乎不怎么宏伟,可内里还是颇为宽敞的。

门口一个站班的小太监向柴安风行了个礼,向里一指:“爵爷来了?

皇上正在里面写字,等着召见您呢!您老快去吧。”

柴安风没想到这里还有太监侍应,可身边的银瓜子却已经给光了,便也没有好意思搭理他,点了点头便往这太监手指的方向蹑手蹑脚地往里走去。

穿过一道小门,却见屋内一位中年人背着手、弯着腰,正看着一名青年挥毫泼墨,气氛倒也还算和谐安宁。

柴安风不敢打扰,肃立一旁静静观看。

看了没有片刻,这青年已将一张二尺见方的宣纸写满了蝇头小楷,放下笔满意地看了看,又小心将宣纸提了起来,略吹干了墨,便送到身旁那中年人面前,笑着问道:“师傅,我这两笔字,写得有些意思了吧?”

那中年人双手捧过,微笑颔首:“圣上这幅字端庄浑厚,走的是大苏学士的路子,能写成这样,很了不起了。并且用笔敦厚,沉稳之中多了几分贵气,意境——又似乎在大苏学士之外……”

柴安风听了禁不住心中一哂:“大苏学士是谁?那可是苏东坡啊!苏东坡诗、词、文、书、画样样精通,堪称是中国文艺史上第一才子。书法更是名列‘苏、黄、米、蔡’宋四家之首。这个年青人大抵就是自己要见的皇帝了,可皇帝也是凡人,字写得再好也能写得过苏东坡?可见这个中年‘师傅’也是个马屁精罢了。”

却不料那中年人话锋一转,说道:“人如其字、字如其人,皇上研习书法用以修身养性那是极好的。可书法再好,于政务还是无补于事。请恕臣大胆,当年徽宗皇帝的字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了,可治国之能么……还请皇上留意……”

柴安风闻言顿时一凛:原来自己错怪他了,这人可不是什么马屁精,而是个立场坚定、说话精明的敢谏之士……

那面对这样的人,这个年青的皇帝又是什么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