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走的时候脸色铁青,周身泛着恨不得杀人的气息。
消息很快在侯府里传开。
杨氏甚至到体明堂去请了罪。
高老夫人从前未必多看得上她,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今次这件事,却直夸她办得好,非但不骂她,反而赏了她一整套的翡翠头面。
杨氏高兴不已,又去大房找崔氏。
她前脚从崔氏那里走,崔氏后脚就把王曦月叫到了大房去。
正巧裴清宛做针线遇上难题,抱着东西来请教,就遇上了。
崔氏先按住裴清宛不让她问,拉了王曦月在自己身边坐下去:“这回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你二舅母刚才来,同我说了,她确实是把你阿婶给骂走的,我估计你叔婶不会轻易死了这条心,多半是真要闹上公堂去了,叫你来,是同你说一声,好叫你心里有个数。
只是你也不要怕,你表兄说得对,就算要上公堂,也有你舅舅和表兄们在,你连面儿都不用露。
凤阳知府是个很明事理的人,忠敬伯府这些乌糟事情,当初你表兄接你回凤阳,就上折子参过你阿耶,本来也不想跟你说,怕你心里有什么。
眼下你阿叔闹起来,一并说与你听就是了。
你
大舅舅前些日子跟我说过,朝中百官,甚至是官家,对忠敬伯都颇有微词。
觉着他宠妾灭妻,冷待你这个发妻嫡女,既不配为夫,更不配为父。
更有甚者娇纵妾室,私自变卖挪用发妻陪嫁,动了御赐之物,实在可恨。
这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
如今你阿叔追来要财产,只管让他闹去,上了公堂,也没他好果子吃。”
王曦月确实不知道这一层。
因为裴令元那会儿说,还是要顾及王家是她母族,她今后在凤阳行走,名声要紧,没必要为了解气,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她也确实是这么想,就认可了裴令元的说辞。
后来他说,河间知府会上本,少不了参奏阿耶,但没什么大事,最多被官家训斥几句。
她不知,原来裴令元还是上了奏本的。
当日参奏,就算是已经坐实了阿耶宠妾灭妻的名声,官家不追究计较,应该也有裴令元的功劳。
告发是坐实罪名的,毕竟阿耶无可辩驳,接了官家训斥,就等于是认下了。
维护是为了她,总不能真叫官家一怒之下夺了王家爵位。
若如此说来——
王曦月眉心一动,握着崔氏的手,急急问她:“
大表兄早做足了最周全的安排,防的就是伯府再来人纠缠我,所以这次我阿叔阿婶登门,说当日析产不能做数,要拿回去,不然就要告我忤逆不孝,侵吞家产,家里一点儿也不着急,表兄甚至还劝过我——”
她把尾音拖长,忽而想起昨日裴令元说的那些话。
让她不用怕,不用想,只管过她的日子,吃喝玩乐,一样也别耽误,就当没有王璋明和刘氏这两个人,天塌下来也有大舅舅和他顶着。
凤阳知府衙门的大门,她连进都不用进。
王曦月真以为那是安抚的话,怕她年纪小,经不住事儿,心里不受用什么的,宽慰她几句,能让她宽心一些是一些。
现在看来,不是的。
裴令元的确是成竹在胸,根本就不怕王璋明闹上门来。
他早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应付得过来。
王曦月眉眼弯弯,忽然笑了起来。
裴清宛咦的一声,捏捏她手肘的位置:“阿月是气傻了不成?怎么还笑的出来?”
“去,怎么说你妹妹的?”崔氏拨开她的手,虎着脸说了她一句,才又拉下王曦月的手,握在手心里,“他劝过你什么,我不知道,但大抵猜得出,他是做了完
全准备,胸有成竹,才会那样劝你。现在你知道了,这根本不是个事儿。
我生气,不想见刘氏,也并不是因为这事有多棘手。
只不过不待见他们夫妇这样的人,太可恨也太可恶了。
见了面,怕忍不住要骂她,说出去不好听。
你二舅母一向心直口快,也不拘这些,竟果然把她给骂跑了。
说起来也算是给你出了一口气吧。
虽说你也没听见她是怎么挨骂的,但想想心里就痛快,是不是?”
那倒是。
杨氏的好处也就这么点儿了。
不过这样换成三房四房的事情,杨氏可不会出这个头。
她不在中间捣鬼就算不错了。
也只有大房推过去的事,她才这么卖力气上心了,能在大舅母跟前博些好感,何乐不为呢?
这回连外祖母都赏了她,夸她做得好,她不过骂几句,刘氏又不敢真拿她怎么样,
王曦月眉宇是最柔婉的,她低眉顺目的模样,显得格外乖巧。
崔氏越看越爱,在她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好孩子,你心里要是有别的想法,也只管来告诉我,我想你不是那样糊涂的孩子,所以对你阿叔阿婶是没打算留什么情面,老太太也是这意思
,昨夜里我同你阿舅说了,他也生气的不得了。
可我们还是尊重你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