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获,给老娘住手!”
戒鞭停在了与沈厌溪一拳之距的地方,沈获看着那从夜色中疾驰而来的妇人,顿时一激灵,赶紧把戒鞭给扔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夫人,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来人正是安乐侯夫人,她出身大阙江湖,原也是武门之后,嫁给沈获后便一心在家相夫教子。
她生得美艳,沈厌溪的容貌几乎就是遗传她的。谁人不知沈获在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但在家里就是个软骨头,最是惧内。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沈获一见夫人,立马乖得像条狗一样,沈夫人板着脸,才不吃他这一套。
“你都要把我儿子打死了,我还睡得着?”
沈厌溪一见靠山来了,立马贴了过去,哭喊着道:“娘,救命啊,爹要打死我!”
沈获盯着沈厌溪抱着自家媳妇撒娇,额头青筋暴跳,故作温柔的语气中夹杂着咬牙切齿。
“溪儿,你胡说什么呢?你是老……是我亲儿子,我怎么舍得打死你?”
沈厌溪假装没看见沈获眼中的威胁,躲在沈夫人身后不停地诉苦。
沈夫人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瞪着沈获。
“溪儿都受伤了
,你竟然还下如此狠手,你是打算又把他逼得离家出走吗?”
沈厌溪在她背后拼命地点头,脸上挂着有恃无恐的嚣张。
沈获恼怒得不行,当着沈夫人的面又不敢发作。
有亲娘相护,沈厌溪如获大赦,脚底抹油立马溜了,气得沈获干瞪眼。
沈夫人没好气道:“行了,少板着个脸,溪儿在外面流浪了那么多年,都是被你吓的。”
沈获甚觉委屈,“夫人,你是不知道你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事。”
“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我都相信他自有分寸,你管得了他一时,能管得了一世吗?”
沈获沉默。
沈夫人叹气,语气中带着浅浅的惆怅。
“我知道你因为裴云渡的事心里过意不去,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句不好听的,裴云渡的死,就是他咎由自取。当年他向大阙开战,枉害了多少性命,若他真的当平沙的王,你觉得平沙国还能有如今的太平吗?”
这些道理,沈获当然知道。
沈夫人继续道:“不说裴云渡,光是这安定侯府,你我又还能撑几时?将来不还是要交到溪儿手里?你不如让他去试试,咱们也不求大富大贵,将来溪儿和安定侯府能
平安无事,那才是最要紧的。”
因她这句话,沈获彻底被说服了。
他这几日都在调查刺客,自然不是一无所获,甚至他已经查到了沈厌溪头上,才会对他看得如此严密,就怕他又出去惹事。
沈厌溪在帮裴云黎做事,沈获虽因为裴云渡的死而心生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比起让程太后和宗炎他们掌权,他倒是宁愿裴云黎继续做这个皇帝。
如此说来,沈厌溪能得到裴云黎的信任和重用,至少后半辈子是安全无忧了。
沈获幽幽长叹,眼里带着一丝释怀。
他现在只希望,裴云黎背后之人能帮裴云黎度过这一劫了,如此一来,安定侯府和沈获才能安全无虞。
沈菀他们临时落脚的宅子内,沈厌溪翘着二郎腿,紧紧皱着眉头。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爹怎么就同意放他出来了?而且在他出门前还隐晦交代了几句,什么让他好好保护王上,皇宫那边不用担心之类的,就好像沈获已经知道了他所做之事了。
一个巴掌落在他肩膀上,沈厌溪一激灵,刚想咒骂,抬眼便对上了玉无殇凉薄的眼。
嗓子眼被脏话堵住,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干笑着道:
“原来是玉兄啊,有……有啥事儿吗?”
玉无殇一手牵着姜不弃,一手牵着宿修,把俩小孩塞给他。
“我要去替阿黎寻药,你看着他们。”
没等沈厌溪反应过来,玉无殇已经走了,就剩他跟两个小孩干瞪眼。
姜不弃拽了拽沈厌溪的袖子,声音乖巧奶气。
“沈叔叔带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沈厌溪一开始不同意,架不住姜不弃的卖萌,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裴云黎已经被安顿好了,皇宫那边也有人盯着,程太后因为外面的流言,对外只说自己在闭关礼佛,为王上祈福,压根不肯沾染乾元殿半分。
只是现在裴云黎的情况很不稳定,病发得十分严重,甚至自残的倾向也越来越强烈,月澜和云景他们几乎每日每夜地研究血罂粟,始终没有头绪。
裴云黎身上到处都是银针留下的痕迹,还有那一道道伤疤,看着有些狰狞。
而他整个人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疲倦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仿佛浑身的精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沈菀不忍直视,月澜却道:“我和云景正在加紧配药,他现在只能靠自制力熬住。”
“若熬不住呢?”她问。
月澜
没有回答,但也给了沈菀最好的回答。
裴云黎尚在脱力昏迷之中,浑身浸满了冷汗,整个人脆弱不堪。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