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齐齐一惊,“中毒?”
姜弋急忙道:“可知是何种毒?又是何时中的?”
月澜:“既是从夜宴那一日开始出现这种情况,应该就是在宴席上。但至于是何种毒,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判断。”
卫辞仔细思索,“那一晚我并未动筷,只喝了杯酒便离席了。”
姜弋也想起来了,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是我带来的酒。”
那酒经宫人验过,确认没有问题,才摆上了宴席。极有可能有人趁机在酒中下毒,欲谋害卫辞。
比起他们的慌张愤怒,卫辞倒是显得格外冷静,他只关心一件事。
“月巫医,我还有复明的可能吗?”
一向对医术十分自信的月澜却不敢保证,“此毒我前所未见,我也不确定,它是让你暂时失明,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你永远地成为瞎子,甚至……丧命。”
长久的沉默中,流淌着紧迫与焦灼。
放在膝上的手握紧又松开,眼前的黑暗将卫辞重重锁住,他拼命地想看清楚,却只是徒劳。这种无力感将他包裹住,他又不得不维持着脸上的镇定,紧锣密鼓地安排接下来的事。
裴云渡尚在城中,卫辞失明的消息不能外传
,便让十一他们来演一出戏,假装卫辞被刺杀,在府中养病,以此掩人耳目。
十一迅速去办,月澜也派了人回姜武侯府把自己的行李药箱拿来,他怕是得在卫辞这儿住上一段时日了。
等人都走了,姜弋才问:“你不打算让阿箬知道?”
“帮我瞒着她。”卫辞毫不犹豫道。
卫辞遭到刺杀,在第二日便传遍了京城。
早朝一结束,盛瑾便御驾亲临,前来看望卫辞。
隔着一扇帘子,浓重的药味中夹杂着卫辞压抑的咳嗽声,盛瑾没有继续往前。
消息同样传到了姜武侯府,沈菀把姜不弃放下,便想去卫府,却被刚回来的姜弋拦住了。
“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卫辞怎么会……”
“他没事。”姜弋道,“这只是在做戏,你不必担心。”
“做戏?”沈菀拧眉,“他想做什么?”
姜弋答不上来,只能转移话题,“总之,他没有受伤,放出去的消息都是假的,过几日就好了。”
沈菀眯着眸,“昨日哥哥忽然借走月澜,也是因为卫辞?”
姜弋不擅长说谎,眼神中流露出的心虚立马被沈菀捕捉到了。
她没有再说什么,姜弋以为就这样在她面前糊弄过
去了,未曾想到,当夜沈菀就直接翻了卫府的高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流风院。
流风院很安静,但也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息,哪怕沈菀再三小心,在落地之时,还是被暗卫敏锐地察觉到了。
十几把利剑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几乎就要穿透她的心脏,沈菀及时出声,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十一走了出来,满脸错愕地看着她。
“郡主,你怎么……”
沈菀平复了一下呼吸,问:“卫辞呢?”
屋内,月澜刚离开不久,那股药味始终不散,这是在无尽的黑暗里,卫辞能捕捉到的仅存的信息。
大概是视觉受阻,其他感官似乎也迟钝了下来,明明住在自己最熟悉的屋子,明明闭着眼都知道哪里有哪些东西,可他还是没能适应这种黑暗,稍有不慎便被桌脚绊了一下,
身后有开门声,卫辞以为是十一,抿了抿唇,倔强道:“我只是想倒杯水,我自己可以。”
沈菀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摸索着前进,双眼明明看的是她的方向,却凝不出她的身影,也没有往日的温柔与欢喜。
呼吸声在刹那间停住,眼眶却渐渐泛起了湿红。
卫辞的手在桌子上盲找着,好不容易
握住了茶壶,又想去拿茶杯,却不慎将其掀倒。
那茶杯从桌子上滚落,被一只手接住,放回他面前,也恰好被卫辞稳稳握住。
沈菀看着他倒水,明明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那茶壶嘴却歪到了一旁,湿了他的袖口,他也浑然不在意。
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在他转身欲走回去时,不慎被地毯绊倒,她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将他扶住。
手臂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女儿香,令卫辞浑身一僵。
大概是不想装下去了,沈菀一头扎进他怀里,埋在他衣领间,试图遮掩那难以控制的呜咽。
所有的伪装在此刻轰然坍塌,卫辞僵硬着身躯,几次试图伸手抱她,但停在半空中的手,始终没有落下。
“小舅舅真讨厌!”她咬着牙怒骂着,再凶的语气,也掩盖不住哽咽的哭腔。
似是认命了一般,卫辞叹了口气,终是将她紧紧搂住,闷声道:“对不起。”
除了被欺骗隐瞒的愤怒,沈菀更多的是心疼。
她放开他,捧着他的脸,泪眸盈盈地盯着他的双眼,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可确确实实不见半点光亮和焦距。
“为什么会突然
变成这样?月澜怎么说?什么时候能治好?”
卫辞握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