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的,更有勇气,幽冥域国的冥榕亲王棂裳。”曳竺看着立在对面的少年,肃穆了神色,“我既然答应了暮光,就不会出尔反尔。”“但愿你能说到做到。”棂裳走近了他,在他身前止步,“不必管我,你且按自己的计划。”曳竺看着他,看着他与之前没几分相似的面容,眼泪忽然就迷蒙了视线。棂裳看他忽然转过身,抬手到了眼睛的高度,皱了皱眉:“怎么了?” “……没事,眼睛有点看不清。”他回头看他,罕见地冲他笑了笑,“跟我来吧,棂裳,以前,丹穴最繁华的时候,我没带你出来好好逛逛。”棂裳低下头,有些畏惧地后退了一步,突然他回首,看到了揽住他腰身的金色光芒,默了默:“为什么?” 曳竺迎上他不解和质疑的目光,笑了笑:“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丹穴而已。你既然排斥我的靠近……那我就用我的光芒护着你。丹穴山有不少苏醒的污浊之力,我现在还能用光芒驱散,之后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棂裳看着环着自己、由光芒汇聚而成的小凤雏,不由好奇伸手挠了挠他的羽毛,然后惊讶地看着他喜悦地叫了一声,飞上来落在他肩头,蹭了蹭他的脖颈。“哎呀,痒!”他忙忙缩起脖颈,不自觉地笑着伸手逗弄想要得寸进尺的小凤雏。清脆的凤鸣声短促又开心,他拍着翅膀和他一起玩闹。曳竺只立在一旁,拢着袖子看他们,神色是肉眼可见的哀伤和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自大地,将他看作了玩物? “我们走吧,去我们休息的地方,我再整理整理。”曳竺看凤雏落在了他的肩头,好奇地打量四周,又看看棂裳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脖颈,然后又拘束起来,便开口。“你以我的名字呼唤我。”棂裳忽然叫住了他,认真地看向他,“那么,我就以你的名字,呼唤你。曳竺——”他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他慢慢露出的笑容,忽然就噤了声。“你说现在的你我毫无瓜葛,那么,我们便是一个重新的开始,棂裳,走吧,若是愿意,我想告诉你,丹穴的故事,权当消遣,何如?” “……好吧。”他抱臂,故意仰起头,显得骄傲又勉为其难。结果下一秒,那只小凤雏轻轻啄了啄他,又让他显露出几分孩子气的开心,“我想起来我刚才要问什么了。曳竺,小凤雏,会消失么?”“嗯,他会替我保护你,也会……在你不高兴的时候陪伴你。等我实力再恢复一些,我会让他化作实体,作为你的神兽常伴身侧。” 一个青年一个少年一前一后走在破败的石板路上,静默无语。 棂裳环顾四周,看着石板路两边高大梧桐枯败的枝干,和地上几乎腐烂到看不出原样的树叶,心里忽然就沉重了起来。“她回来后,见到这样,会不会……”他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描述这种心情,便不再说。“穆榮么?”曳竺边走着,边思索着,忽然泛起了一丝苦笑,“恐怕她会先想着如何,对付我吧……”棂裳看着他,有些说不清楚的疑惑:为什么他这次回来,与之前的他,大相径庭?这样的他,是在博得我们的原谅而性情依旧还是说他是真的改变了?他蹙眉,不敢轻易下定论。 眼前忽然开阔,在枯死枝桠间隐藏了一幢小巧的双层小墅。“这是我回来当晚以光芒筑就得小屋,里面还比较简陋,等我后面将帝都恢复,我们就搬回博山庄居住。”指尖忽颤,仿若触电,棂裳皱眉,心头瞬间又涌上了那股惧怕,想逃又不得,想死又不能。曳竺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他都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是他强迫的他,让他受到了严重创伤,难以愈合——是他的罪,却要他一个人承担。“你若不愿意,也可以居住在这里,银杏小筑。”他默了默,才开口,万分不愿却又不得不开口。 突如其来的好胜心又占据了心房:横竖他不能吃了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胡作非为,信他又何妨?“我,会跟你一起回去博山庄。”棂裳的声音响起,他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低下头来看自己的男子,“我既然,敢让夕阿兄带我来,我就敢跟在你身边。”“莫要逞强。”他不再说什么,也不再看他,只是自顾自走去,“进来吧。” 木质的小屋凌空而起,一层只有简单的一张方桌三把椅子,简单到有几分家徒四壁的感觉。墙壁上木头的枝桠都没有剪齐,张扬着曾经存在生命的证据。屋子里头很敞亮,毕竟三面都开了窗子,剩下那一面开了门,是柴扉,上面还有枯死的枝芽。 “你住二楼吧,我住一楼。”曳竺领着他往上走去,开口,“我毕竟能用神力幻化,你现在的状态,恐怕神力都难很难调动吧?”“也未必不能。”他说着,环顾二楼——没有方桌和椅子,但有简单的一张光滑的木榻和一根还算削得光滑的木桩子。“简陋了些,将就一下吧。榮榮还没回来,丹穴无法恢复它原本的模样,不论是屋舍,还是生机。” “曳竺,我好奇,你眼里的雍颂。”思来想去,他认为还是这个问题最保险。 曳竺坐在榻上,看着倚着榻的棂裳,闭了闭眼睛:“我以为你知道的。”“你从没和我说过,要我跟你说吗,你当时对我说的话?”他挑眉,语气又变得锋利尖锐。“我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每一句都清楚。”他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凝聚在身前的一方见地,他缓缓开口,“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携月。”“为什么呢?”他一时走神,没留神自己的疑问。 曳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