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一抖广袖,明艳的火光凝聚成描绘着凤凰纹样的锦瑟,她伸手想拨弦,却终究只是轻抚锦瑟而已:“眷竹,你醒着么?”其中一根弦自己轻轻弹奏了一个音符。 “我睡不着。也许我应该学着习惯一个人,她们都很好,可是我总感觉心中缺了一块什么,怅然若失的。”焓凩小声,声音里满是悲哀,“我不贪心,但是少了什么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自己弹了一段旋律,然后静静躺在她的臂弯里。“是哥哥教我的第一段旋律,眷竹你还记得。”她的眼神里满是追忆,“这是舍不下的年岁啊。” “今天怎么想着回来看看我?身子怎么样了?”珩遇看着坐在对面的爱人,拨弄着火把问她。 “凩儿在不高兴。”归惶只手托腮,注视着他被火光映耀着的温柔面容,“我想下来给她找些新奇玩意儿,至少能暂时分散她的注意。至于身子,好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浛渊走了有些日子了,现在才怅然若失么?”他闻言轻轻一笑,“果然要一个人多想想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夙慧不用太上心,安冉会在乎她的。” “喂!”她伸手想揪他的袖子。珩遇看着她恼怒的神色,顺势让她揪住了袖子,然后逆势,轻轻巧巧地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夙慧啊,她习惯就好了。”归惶刚刚反应过来,就撞进了永恒安宁的夜色,她一时没有说话。 珩遇注视着她,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她,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上面的日子还习惯吗?”归惶反应过来,就缩到了他怀里,不让他看现在她脸上的红晕:“尚可,就是没你在......不是很习惯。” “这,我想也是焓凩现在会孤独的原因吧。可我记得娴灵和她不是好朋友吗?”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长发,解释道,“就连我都会时不时想想你。” “再亲的朋友,那里会比照顾着长大的人亲?我听娴灵说,她认识凩儿时,凩儿已经一千多岁了,也就是说,她自有记忆起,她的哥哥还有临渊就是她最亲的人。凤相大人和凤相夫人反而要靠后。” “这样么?”他紧紧搂着她,“夙慧的童年,那时我还在这里增强神力呢。我也就大了你五个千年而已。三大氏族的后裔虽然身形和心智成长得都很快,但是要有与神位相匹配的神力却需要很多很多年。”“我听冉冉说了。”她点了点头。 在远离雪山的地方,那片沼泽的边上。 胜雪的衣袍和褐色的长裾并肩而立。 “尘埃,他在这里么?”沨铃有些担忧。“我前些年在这里看到过那只东西。但是里面太泥泞,视野不太好,而且你也知道我这双眼睛,在千年之战里被姜月曦的曦光刺破,基本不能视物,我的神力在那时已经全部散开,这个是当时捕捉到的身影。” 尘沙说着,挥袖,黄沙的颜色浸染他们身前的空气,那东西的轮廓逐渐描绘,沨铃的瞳孔骤然放大:“尘埃,你当时没和他硬碰硬吧?” “我自然没有那么不自量力。”他侧首微微一笑,“我没有靠近,只是目送他离开,在这沼泽之下。” “你的双眼我也没有办法......”沨铃想伸手去碰他,却被他紧紧地牵住了手:“没事的,那么多年了,巉岩那小子总喜欢跟在我这边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圣雪不要自责。我们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 沨铃看着他,点了点头:“嗯。从沼泽底下离开么?什么时候有那么一个通道了?”“不清楚。”尘沙摇了摇头,“但我觉得,如果真要开战,恐怕这个会成为一件很棘手的事。” “这些日子,回来住吧。昆虫大族也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都在那里镇守吧?”沨铃突然开口。“哎?圣雪啊,你怎么又走神了?”尘沙无奈地看着她,“虽然正有此打算。一个人住很宽敞,但是还是喜欢你在身边,圣雪以为呢?” “......我的错。我感觉到了有什么正在对净世虎视眈眈,但我却没什么力量去保护这片土地。尘埃,我怕我撑不过这一战。” “什么丧气话?浛渊安冉还有焓凩都在呢,珩遇也在。别怕。我们有足够的神力。”他伸手准确地拂过她的面颊,“我在,别怕。”“你这么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了。你的原身有吓到我。”她放松下来,靠着他站着。 “蜈蚣族嘛......这也是我不常化作原身的原因啊。”他明白她不想多想这未知的强大,便一同她追溯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