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贺一番。」
「结果,席间那熊敦朴妄议大政,无君无父!我出言劝阻,其人便越席殴我!」
「几位同科怕闹出事端,便要他拽回去,才有了方才一幕。」
陈有年闻言,立刻激起心中气节。
皱眉问道:「妄议大政?无君无父?他说什麽了?」
申时行丶余有丁暗道不妙。
这陈有年太不知轻重了!
正要阻止,宋儒已然开口:「熊敦朴对考成法不满,说元辅结党营私,侵夺六部职权!」
申时行丶余有丁对视一眼,差点咬牙。
这话一开口,他们就不好喊停了,否则就是瓜田李下,一个首辅走狗的帽子就下来了——事后有人藉此上奏弹劾,反而会坐实张居正结党。
只能听着宋儒将其说完:「又提及元辅大权独揽,僭越帝威,必要弹劾元辅!」
「不止如此!熊敦朴丧心病狂,大逆不道,竟然说陛下滥杀宗室,绝情绝义。」
他似乎想起什麽,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此獠还说,陛下圈禁两宫在西苑,不肯还归乾清宫,乃是觊觎陈……」
话还没说话。
陡然此起彼伏三声爆呵。
「住嘴!」
「够了!」
「宋儒!」
只有陈有年后知后觉,后怕回头,看向三位同科。
申时行与余有丁无暇理会,对视一眼,脑门见汗。
心中大呼,还好没让这厮说下去,否则这好福洲,不过夜就要福气散尽,立见血光之灾。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是小事!
京中考成法日近,议论皇帝跟内阁之人,越来越多。
说是甚嚣尘上有些过了,但一个鬼魅窃语却是十分贴切。
今日之事一旦摆到御案上,别的事,定然也要一并处置。
又是一场风雨!
皇帝才刚在湖广杀了宗室,这时候是真不能再大动干戈了!
申时行打了个眼色,许孚远立刻拽上宋儒,径直下了楼去。
前者与余有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最好是能在皇帝知道前,就将此事处置了。
否则就麻烦了。
二人心绪不宁,先后下了楼去。
陈有年家境最好,走在最后,向店家取出银两,将损失赔付了。
又多掏出一锭金子,温和道:「店家,不想惹麻烦就停业几天罢。」
说罢,他也下楼而去。
只剩下苦瓜脸的店家,跟一地狼藉。
……
宫外热热闹闹,吃个饭也能遇到一堆事,又是庶吉士打架斗殴,又是攻讦内阁丶皇帝。
反观宫里吃饭的氛围,就和谐多了。
朱翊钧在西苑接待王世贞,一顿饭下来,相谈甚欢,也没有什麽额外的事打扰。
饭后,皇帝散步消食,自然也叫上了王世贞。
朱翊钧走在前头,不知说到什麽,皇帝愕然回头,惊道:「王卿说,世宗皇帝已然得道成仙了!?」
他狐疑地看向王世贞。
在其说出世宗皇帝修道有成,已然得道羽化后,朱翊钧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这厮的智商。
不是,满朝没人信的事情,怎麽就给你王世贞忽悠到了!?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世宗皇帝可是下令诛杀了你爹。
你怎麽还给人塑造金身,吹捧起来了?
王世贞见皇帝这表情,很清楚皇帝在想什麽。
不由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陛下,此言非无稽之谈。」
「世宗皇帝崇信道法,也并非一时兴起。」
朱翊钧不置可否。
心里盘算着这位文坛盟主,这麽好忽悠,自己是不是该换个路数。
只见王世贞面色认真,给皇帝科普道:「陛下,世庙笃信道法,乃是有德之人度化。」
朱翊钧频频点头:「哦,原来是有德之人,王卿细说。」
敷衍味十足。
王世贞对此见怪不怪,愈发虔诚:「陛下,嘉靖十八年,世庙南巡,途中遇风,使高功陶仲文卜算。」
「其曰,主火。」
「是夕,行宫果火。」
朱翊钧一听,还以为是什麽事,这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预测几次也能中。
只听王世贞再度开口道:「世庙即位十年,无子诞。」
「遂于京师设坛祈福,高功邵元节,大醮祈嗣。」
「随后,世宗六年生七子。」
这事……朱翊钧还真不知道。
他听完,第一反应,不是信王世贞的鬼话,而是有些感慨。
世宗皇帝这种久经考验的封建主义战士,接连遇到这种事,心中有些动摇,跑去修道,似乎有些可以理解了。
王世贞见皇帝有所动摇,又继续道:「除此之外,在世庙诞子之后,高功陶仲文曾提醒世庙『二龙不相见』。」
「世宗不以为然。」
「遂,八子七折。」
好福记酒楼是杜撰的位置哈,今天的晚饭,顺手用的。另外,甲鱼齁咸,不好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