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饷银。
今年王崇古入阁后,更是指挥兵部,配合顾寰剔除空额,操练士卒。
虽然时日尚短,但总归有些效用。
加上此次顾承光带了一小营去湖广,弹压卫所,挟制都指挥司,壮足了声势,名声也有所扭转。
倭寇的胁迫,总会慢慢消停,南直隶办事,也会越来越冷静的。
许孚远见余有丁心里有数,也不再多说什麽。
陈有年方才开口,引得同科不快,此时有意缓和氛围。
不由出言道:「丙仲果然有了大员的气魄,既然如此,我等不妨各自赋诗一首,为友赠行。」
此言一出,几人纷纷叫好,击节附和。
众人一起起哄,说陈有年先提议,理应一展敏捷才思。
陈有年也不怯场,自信开口道:「那我便抛砖引玉。」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
「秋水浩无际,孤帆千里归。」
「露溥莼正美,霜染橘初肥。」
「囊有光明药,心忘去住机。」
「春风幸相待,莫恋故山薇。」
几人齐声相赞,自饮自酌,逐渐醉人。
待余有丁谢过好意,又点评一番对仗工整,抒情不伤之后,许浮远也不甘示弱。
后者起身,在房间中负手来回走了七步,朗声道:
「燕市此相送,鲁南赋远游。」
「津梁不可及,樽酒若为留?」
「日落金水河,影斜好福洲。」
「知君向遥夕,清梦绕龙楼。」
许浮远吟完,便施施然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满杯,显然很是满意。
余有丁照例谢过,又以溢美之词夸奖了一番。
倒是申时行忍不住调笑道:「这酒楼叫好福记人尽皆知,就是这湖心小楼,怎麽就有个好福洲的名字了?」
许浮远理直气壮:「为了切韵,我什麽话说不出来?好福记这处雅楼,以后就叫好福洲了!」
几人不约而同,开怀大笑。
许浮远兀自不服气,看向申时行:「咱们是比不得状元,申状元不妨指点指点?」
话虽这样说,但几人作诗,将申时行留在最后,就是给足他考量的时间。
长考才出压轴之作,这本身就是对实力的承认。
申时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点了点头。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将方才他亲手关上的窗户又拉开。
众人期待看去。
只见申时行逐渐摇头晃脑起来,众人忙正襟危坐。
便在这时,突然一阵喧嚣,从雅间外的步梯处传来,闯入了众人的耳中,打破了这处房间里的雅兴。
房中几人皱起眉头。
他们这是在三楼,显然是四楼的客人下楼,不知发生了什麽,吵闹了起来。
申时行诗还没做完,还待忍受一番,继续吟诗。
外间的声音越发喧嚷,间杂着呼和,似乎是动起了手脚。
几人只好等这动静消停,再续雅事。
孰料,外面的喝骂愈发清晰,隐约传入房间内。
「宋儒你妈卖批,老子早就看不惯你这厮了,一副小人嘴脸,整天搬弄是非,早晚给伱胯都撕烂!」
「熊敦朴!辱骂同僚,也掩盖不了你攻讦大政,妄议陛下的事!你等着,我必要参你一本!」
这话传入几人耳中,纷纷变色。
许孚远皱眉自语:「宋儒……熊敦朴……不是这一届的庶吉士?」
申时行是吏部侍郎,自然更清楚。
他脸色难看道:「嗯,宋儒,三甲第212,熊敦朴二甲第64。隆庆五年六月授庶吉士,上月才结束翰林院学业,各自授官。」
想了想,申时行又补充一句:「彼时的教习,是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高仪高公丶詹事府掌府事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吕调阳吕公。」
余有丁暗道晦气,人都要走了,怎麽出来吃个饭也能遇到事。
别的事也就罢了,这开口闭口提及到陛下,确实不能当没听到了。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推门而出。
众人来到步梯时,只见一片狼藉,店掌柜站在一旁,也不靠近。
打碎弄坏的事物且不说,现场只剩下一人,正在骂骂咧咧整理有些破损的衣衫。
见有不开眼的围上来开热闹,抬起头就要喝骂:「没看到爷……」
宋儒戛然而止。
而后换上笑脸,逐一赔笑:「申公丶余公。」
申时行面无表情,缓缓道:「宋儒,上月才授任你礼部精膳司主事,今日为何不在礼部当差,擅离职守?」
宋儒看了一眼两名日讲官左右的许孚远丶陈有年一眼,欲言又止——只许州官放火?
他想了想还是没敢说出口,面色微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陈有年见行礼却漏过了他,心中不满。
见状,当即自己找存在感,追问道:「方才是发生了何事?」
宋儒听了这问,立刻开了话匣。
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诸公正要为我见证!」
「如今我这一科进士,陆续得授官职,本说出来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