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崔承用非但并未举步上前,更甩手打出两枚透骨钉。胡跌儿倒在地上,眼见崔承用动作,知道对手又打出暗器,一阵惊乱,滚身躲避,但倒在地上,躲避终是不及,一枚透骨钉直打在胡跌儿小腿上,所幸只深入皮肉,并未伤及骨头。 崔承用看的清楚,知道自己打出的暗器伤了对手,心中一喜,却仍不上前,只站在原地,再次伸手摸出两枚透骨钉,放在手心中。 胡跌儿算计失误,反致自己受伤,心中一凉,暗念自己今夜或难以完差,要命丧于此了。心中如此想着,那藏在心底的一股狠劲儿忽地迸发,一边抬眼关注崔承用,一边伸手摸到伤处,两根手指从伤口处探入,将那枚透骨钉从小腿伤口处生生抽取了出来,握在手中。原本不大的伤口被手指撑开,鲜血直流。而那钻心的疼痛却如与己无关,毫不在意。 崔承用见胡跌儿上身坐起,知道自己的暗器并未伤及对方要害,便不待对手起身,看准方位,将手中两枚透骨钉直朝胡跌儿头面前胸打去。 胡跌儿错算受伤,再不敢托大,早已小心戒备,见对手身子晃动,手上动作,知道又是打出暗器,看准来势,侧身就地翻滚,堪堪及时躲过,两枚透骨钉打在地上,没入泥土中。崔承用见对手动作灵敏,便如未曾受伤一般,心中一阵惊诧。 胡跌儿躲过来袭,看那崔承用仍站在远处,并无更多动作,便打定主意,并不起身,向着崔承用所站方位接连两个翻滚,两人距离短至不足丈余。崔承用见胡跌儿朝自己翻滚而来,不知其用意,心中正自惊疑。又顺手摸出最后两枚透骨钉,看准对手来势,抖手打去。两人相距更近,暗器去势更疾,眼见胡跌儿难以躲避。 胡跌儿着地翻滚之时,两眼始终瞄着对手,看崔承用再次甩手打出暗器,暗道一声:“好。”身子原地一个侧翻,两枚透骨钉擦着身侧而过,便趁那凌空侧翻之机,甩手将那枚取自小腿伤处的透骨钉朝不远处站立的崔承用打去。崔承用料不到胡跌儿有此一手,眼见对面寒光一闪,却已经躲避不及,只觉左手手臂一痛,已被自己方才打出的那枚透骨钉打中。 崔承用心中一紧,不做犹疑,连退几步,退身到房屋遮蔽的暗影中。 胡跌儿见崔承用后退,知道自己打出的暗器已经打中了对手,便自腾身站起,小腿上的伤势一时疼痛异常,便咬牙强自忍住。心中也无打伤对手的惊喜,只提起十分警惕,凝神静气,直面那不远处的奸狡对手。 崔承用身处暗处,出声道:“胡兄弟,你我何必在此生死相博,你已经受了伤,若是不及时救治,你能挺得多久?便是在此杀了我,你那身上伤势拖累,又如何能够跑远。此处距离关内路途遥遥,你最终还不是落得个被擒,被杀的结果。你我就此停手,我屋内有伤药,你自己取了治伤,许你的银子仍然给你,你安然离去,不是比现在干耗在这里,最终身死异乡强上百倍。嘿嘿,你若身死,那明廷便待你如同路边野狗,坦然弃之。我多年在明廷任职,又怎会不知?哎,你在此与我纠缠,真正不值。” 胡跌儿忽地出声道:“崔大人,你说话可算数?” 崔承用心中一动,轻声道:“我说话自然算数。怎么,胡兄弟,你可有想法?” “我可以不与你纠缠,但你手上有刀,我身上有伤,我想留一条性命回草原去,那我如何确定你所说属实?你的银子,伤药又在何处?”胡跌儿说话有些气喘,拖着伤腿向前挪动了一步,感觉小腿上的伤处疼痛更甚。 崔承用心中犹疑,口中道:“胡兄弟,你站在那里,我进里屋给你取银子并伤药出来,我崔某人说话算话,绝不诓你。” 胡跌儿喘息道:“崔大人一向智多,我怎能放心。我与你同去里面取那银子与伤药,我拿了东西,便自离去,从此再不来这里。你手上有刀,应该不会怕我这空手之人。”胡跌儿说着,又朝前走了两步。 崔承用借着月光,看见那胡跌儿走过之处的石砖上留下了些微湿迹,心思细密如崔承用,一眼便知道是对方腿上淌下的血迹,心中转念,暗道:“这胡跌儿腿上伤势竟比自己所料还要严重。方才那枚透骨钉应是他从自己伤口处生生抠出的,这自也加重了他原有的伤势。看他伤势,这胡跌儿所说或有可能是实言。”心中想着,手上单刀紧了紧。 “胡兄弟,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样,我在这里等你,你便慢慢走过来,我与你一同去那屋里取药。”崔承用缓声说着。 胡跌儿扬声道:“崔大人,你说话可要算数,我这便过去,你我今日恩怨便就此了结了。他日再无瓜葛。”口中说着,脚下并未前行。 崔承用心中转念,主意已定,将手上单刀挺到身前,晃了晃,“当”的一声,远远地扔到丈外地上,大声道:“胡兄弟,我将单刀扔了,诚意如此,你还有什么顾虑?”说着,朝前走了两步,走出阴影,两手平伸,以示自己两手空空。 胡跌儿看了看扔在身前丈远的那把单刀,不再多言,一步一缓地朝暗处的崔承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