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一声低沉沙哑的哭声从门外传来。 赵楷惊异抬头,一步步走到门口。 见岳云扶着一个人来到院中。 赵谌眸色躲闪,欲言又止。 岳云敛眉道:“启禀官家,袁公公在慎刑司受了刑,太子殿下到时,迟了一步。” 袁宝匍匐在地,悲伤地哭诉,“官家!是老奴没用,让官家的计划都乱了……老奴该死!” 这时,云九也走了进来。 赵楷从几人青白交错的脸色上,已经猜到了什么。 袁宝是瞒天过海计划的关键,对袁宝下手,赵楷离宫的真相也就告破了。 能有权利这么做的人,只有朱琏。 袁宝的左脸上有几道血口,双手缠满绷带,双膝也被毁了,连跪姿都坚持不住,只能以手肘杵地,匍匐着行礼。 云九抱拳告罪,“官家,都是臣一时大意,没想到袁公公会遭遇这样的事。请官家责罚!” 赵楷把袁宝搀扶起来,他瑟缩着往后退,“官家,老奴不能再侍奉御前,能有幸见官家,再无遗憾了!” 赵楷执拗地把他扶正,“来人,看座!” 袁宝不敢坐,赵楷把他按在座位上。 眼神狠绝,嗓音沙哑,“你先坐着,待朕问清楚,自会为你讨回公道!你们都给朕进来,说不清楚,今日谁都别走!” 三人入内。 张天一已经打扫完毕,小心地奉了茶。 赵楷咬了咬牙龈,“你们谁先说?” 赵谌心中有愧,他不希望揭露这件事的是自己。 岳云见他不语,自然也闭口不言。 云九职责所在,只有他说,或许能站在公正的角度上。 他解下佩剑,放在身侧,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官家,微臣失职,让官家失望了!” “说事!”赵楷冷声厉喝,“朕不听废话!” 云九把朱琏带人怒闯福宁殿的事,从头到尾告诉了赵楷,“官家,皇后娘娘也是担心官家龙体,顾不上听任何人解释。 袁公公站在福宁殿门前,寸步不让,皇后娘娘也是忍无可忍…… 皇城司的人不敢违逆娘娘,只以为袁公公被带走,会被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分头告知属下与太子。 太子当时在宫外,微臣奉命协助开封府缉拿细作。 听到消息赶到慎刑司,袁公公已经奄奄一息。 太子殿下带人拦下慎刑司众人,传来太医,才保住了袁公公的性命。 可是他受刑太久,双手十指被砍断,膝盖受了膑刑,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了! 官家,微臣有罪,是微臣做事不周,请官家不要迁怒于任何人!” 膑刑? 赵楷听过的最出名的受过膑刑之人,还是战国时期的孙膑。 好好的一个军事家孙宾,因为这种酷刑,改名为孙膑。 他没有想到,在以仁孝治国的大宋朝,皇宫里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了这种严酷的刑罚! 更没有想到,背后的主谋会是他捧在心尖上宠的皇后。 赵谌拉着岳云也跪了下去。 “父皇,不要怪母后。母后当时在气头上,还以为是下人们照顾不周,害得父皇久病未愈。 ……儿臣已经在坤宁殿闹过了,母后她是无心的。” 岳云冷着脸,无论赵谌怎么戳他,他都不想闷头不开口。 他从袁宝的遭遇中,看到了皇室不为人知的险恶。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赵官家爱护妻儿,为了寻找不惜蒙蔽众人,只身涉险,这让他非常敬佩。 皇太子赵谌做事稳重,聪慧机敏,监国期间,被朝臣们存心刁难,他都临危不乱,是大宋未来的明君。 还有飞双公主,至情至性,对他的千万般好,让他感受到了最令他悸动的温情。 唯独没想到,菩萨般纯良的皇后狠起来,竟然连一个奴才都不放过。 袁宝忠心耿耿,把赵楷的命令看得比命都重要,可怜落得如此下场。 两天前,他已经向赵谌言明,自己要从伍去。 在他的心中,大宋境内的任何一把屠刀对准的都该是外敌,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忠心之人。 他心寒了! 飞双得知后,抱着他哭的不能自已。 但岳云心意已决,甚至说了很多绝情的话,让赵飞双另寻佳婿。 赵谌斜睨着他,眉毛拧在一处,在他腰际狠狠地拧了一把,低声道:“你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