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要动诸王仍旧不易。
不然为何老齐王会有这样的胆量,不顾正始帝的诏令直接回封地。
这便是有所倚仗。
而世家年后预备的联名上书,便是压迫。
他们要逼得皇帝对诸王动手。
而眼下朝廷边关,春夏和异族还有一战。西南蠢蠢欲动,另一个大将军正坐镇在那里,除此之外,朝廷眼下并无大将坐镇,如彭苏,何权这几个虽也是骁勇善战,却没有足够威严,若是真的出事……那朝廷就是几面作战。
这样庞大的军费开支,能够在短短一二年内拖垮一个王朝!
刘素听完莫惊春的分析,整个背后汗津津,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原本只是为了提醒莫惊春,才会在这时间上门,却万万没想到这么深入,实在令人畏惧。
而莫惊春却知道不止如此。
按着精怪的提示,二月的科举会有舞弊的嫌疑。
莫惊春先前一直在暗查,却查不出考官的动机与联系。他一度以为这里头或许还有别的关卡,或是要按在考场与巡考上。然这最近一二月爆发出来的事情却是连着大坑,世家和宗亲的矛盾眼下一触即发,两者对皇室又未必怀着善意,如若在皇帝,朝野看重的科举里爆出如此大事,也能极大打击科举的公正与名声,顺便毁掉正始帝为这一年恩科的念想。无论从哪里看,都有值得动手的机会。
这便是刘素不知道的事情了。
不过他已经感觉到年后朝堂的风波,再得了莫惊春莫要沾手科举的暗示,刘素回家后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与刘父拿了主意,预备着上值便寻个法子避开。
再说莫惊春这头,在细细分析完脉络后,他抽丝剥茧地弄清楚大半的内情。
这便已经足够。
余下的,便剩下究竟要如何和皇帝分说,毕竟……
莫惊春蓦然想起那夜除夕里,陛下的痴缠,一时间他又有点犹豫。
莫惊春意|乱|情|迷答应的事情,如今认真思索要如何办,却又是一桩苦心事。他这辈子都从未想过会和男子一起,再加上和陛下先前又是因为那样的事情才发生的纠葛,再想慢慢来,一时间也无从下手。
这些事也不能与人说,要做,也须得是慎之再慎之。
即便莫惊春应了试试,也不能肆无忌惮。
毕竟在他身后还有莫家。
不过……
莫惊春严肃地坐在书房,认真地思索着这个“试试”究竟要如何试试。
相比较莫惊春在这边认真严肃地思考他们两人的关系,宫内正始帝却是另一番做派。
他刚刚见过两位郡王,正抬手捏着眉心,冷声说道:“刘昊,下次这个再来,直接给寡人打出去。”
刘昊欠身,丝毫不因为这两个是哪里的郡王便有犹豫。
正始帝的脸色有点难看,屈指敲了敲桌面,声音冷硬,“寡人后宫空荡荡碍了他们眼了?一个两个人送人都送到寡人头上,当真是恶心透顶。还有那几个老不死的今年都几岁了,倒也还有脸拉着他们的小女儿来与寡人说客?”
他愈发不耐烦,颇有种要发作的错觉。
刘昊:“陛下,今儿天气好,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走什么走?到时候正巧撞上太后那边一堆不知什么来路的女人吗?”正始帝狠狠地瞪了眼刘昊,“你安的什么心思?”
刘昊面露苦笑,哎哟地说道:“陛下,好陛下,这不是您之前在太后那边……这才让太后心生怀疑了嘛!”
正始帝气恼地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和太后赌气的模样倒是少有露出几分鲜活意气。他知道太后是故意在给他添堵呢。
估计是过了两日回过味来,多少感觉到皇帝想要不纳后宫的意思。
这可不是一年两年,估摸着还是长长久久,这太后可就不乐意。
皇帝现在年轻,就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都没生什么想法,那到底还能容忍。可要是一直如此,岂不是皇室里就只有公冶正这个独苗苗?
太后再一想最近朝堂上的浑水,并着之外还会有的危险争斗,如何能不上心?
正始帝和太后之间斗来斗去,彼此倒也还只是母子斗法,还没到生气的地步,他就是有点厌烦,而且除了除夕那夜见过莫惊春外,他就再没碰到过夫子一根手指,如今却是想念得很。
刘昊看着正始帝窝在软塌上漫不经心,眉梢微蹙的模样,哪里不知道陛下是在心想莫惊春?
只是眼下这时间确实是尴尬。
不过明日开大朝,届时又能相见。
有时候刘昊想着他们两人的干系,也确实是古怪而别扭。
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如果不是皇帝的强求,未必会有今日模样。可即便现在能成,这也切实麻烦,正始帝还能因着心里念想而去见莫惊春,可是莫惊春又要如何来见陛下呢?
正始帝听得刘昊的话,眼皮微抬起,“你对夫子倒是上心。”
这话透着几分凶巴巴的独占。
刘昊老神在在地说道:“陛下,奴婢是为了您着想。现在莫太傅是陛下心中所想之人,那奴婢自然也要多为他着想,毕竟陛下高兴了,奴婢也便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