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银行的员工、家里的佣人包红包,家里是不是该添些装饰……事情太多,一点多余的东西都塞不下了,别的事,就不去想了。
薄荷硬糖在嘴里搅动着与牙齿磕碰着发出响动,宋玉章越想越投入,几乎有些忘乎所以的意思。
“五爷,好像来了。”
舌头在口
腔里一顿,宋玉章抬起眼,目光射向车前的玻璃,果然是看到了车辆马匹,他将剩下的那一点薄荷糖嚼碎了,推开车门下了车。
俞非鱼远远地就看到了宋玉章。
几个月没见,宋玉章的风采依旧非凡,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俞非鱼都觉得他风度翩翩,叫人为之折腰。
“宋行长——”
俞非鱼从车窗里探出头脸向宋玉章用力挥手。
宋玉章看见了,他面上带笑,同时心里很担心俞非鱼会从车里摔出来。
车一停,俞非鱼便率先从车里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走到宋玉章的面前,他整张脸都极其的有光彩,看上去神采奕奕,就连下巴处的伤口也显得不羁随性,他非常高兴欢欣地道:“宋行长!”
宋玉章不由自主地被他感染得嘴角也上扬了起来,“俞先生,此行可顺利?”
俞非鱼双眼晶亮,“有不顺利的时候,也有顺利的时候,总的来说,也算是幸不辱命。”
宋玉章在信里便得知俞非鱼已经把前期准备的工作全部做完,然而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真正从俞非鱼嘴里听到这尘埃落定的消息,心中才算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那真是太好了,开春的时候铁路就可以动工了吧?”
“是,天气稍微暖和一点儿就行,看地面的情况,只要没有冻上,应该就没问题,不过条件太恶劣了,工人们会很吃苦,这样很不人道,工作环境不好,效率也会低下,这次过去搭的木棚漏风太厉害了——宋行长——”
宋玉章正耐心地听着,骤然听他点名,便温声道:“你说,我听着。”
俞非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相貌偏于硬朗,这样笑颇有些可爱之处,“哎,我实在是忍不住啦,宋行长,我们能拥抱一下吗?”
宋玉章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是我失礼了,俞先生工作完成得那么出色,值得一个感谢的拥抱。”
宋玉章大方展开了手臂,俞非鱼也很高兴地展开了手臂,两人拥抱的一瞬间俞非鱼是紧抱了宋玉章的,随即便立刻松了力道,虚虚地拥抱着他,鼻尖微微一动,他的高兴又上了一层楼,惊喜道:“宋行长,你身上有一股薄荷味。”
宋玉章笑了笑,“俞先生,你身上有一股牛粪味。”
俞非鱼大惊失色地放开了宋玉章,向后跳了半步后猛嗅了自己的脖颈,“不会吧,我洗干净了才回来的。”
等他抬眼看到宋玉章面上淡淡的笑意时,俞非鱼立即明白了宋玉章是在同他玩笑,他随即也笑了。
两人相对而笑,俞非鱼笑得眼都亮了起来。
他将宋玉章在记忆和想象中美化到了那个程度,真正见到宋玉章本人时,依旧觉得惊艳欢喜。
这回该是真命天子了吧!俞非鱼很欣慰地想。
“我有个礼物给你。”
俞非鱼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他团在掌心不叫宋玉章看见,宋玉章也就淡笑着等他献宝。
“宋行长,你伸手。”
宋玉章依言伸出了手。
俞非鱼将自己团紧的掌心悬在宋玉章手心上头,掌心一放,一块薄薄的木片就落在了宋玉章手心。
木片是淡黄色,就跟世上所有普通的木头毫无区别,宋玉章看不出这东西的特别之处,于是用疑惑的目光询问了俞非鱼。
俞非鱼露齿一笑,“这是铁路打下的第一块木橛上削下来的一片,我定点打木橛的时候,忽然想到这东西很有纪念意义,尤其是对宋行长你来说,廖局长说海洲的这条铁路重修是宋行长你一手促成的
,所以我想削下来一片给你留个纪念。”
宋玉章掌心托着那薄薄的木片,微笑道:“我很喜欢。”
俞非鱼笑得更高兴了,“你喜欢,那太好了,我想你那样有钱,送什么值钱的都难让你开心,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你喜欢那就真的太好了——”俞非鱼正说着,眼睛又向宋玉章身后右侧看去,“咦,小孟怎么来了?”
回城车上有人已经往孟庭静那过去了。
俞非鱼恍然大悟,他忘了,他带的好几个工程师都是孟庭静给他匀过来的呢,哈哈,不对,他也是孟庭静手下的人哪。
俞非鱼终于想起自己是领了谁的薪水,忙对宋玉章道:“宋行长,我去跟小孟打个招呼,你别走,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俞非鱼飞快地向后跑了。
宋玉章将手心里的木片放进了口袋。
被众星捧月的孟庭静脸上是全然的面无表情。
俞非鱼见怪不怪,这位师弟从初来剑桥时便是以面色阴沉而闻名,谁他都不给好脸色,以前学校里有两个正儿八经的王子,孟庭静见了,照样是这副目中无人的神态,好像这世上就没人配他给个笑脸似的。
俞非鱼同他的关系也很一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