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
琉月走了数步,听到萧煊在后头叫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她不该走在前面。
停下脚步,转身向萧煊行礼,“王爷见谅,奴婢走急了。”
萧煊大步追上,在她跟前站定,唇边弯着温然如风的浅笑,“今晚没有晋王和丫鬟,只有萧煊和琉月。”
晋王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直呼自己的名讳,说的话也很是中听。
今晚只有萧煊和琉月……
琉月的心弦似被什么拨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禁抬头看。
萧煊的俊脸深邃柔和,漆黑的眼眸静谧如远山,身上穿着天青色绣竹叶纹锦袍,腰系玉带,发束玉冠,青松翠柏般伫立于人来人往的长街之上。
这种寻常公子哥儿的打扮,让他少了几分华贵,倒是有一种云清月朗般的风华气质。
腰上无玉佩、匕首等饰物,只别了一支用紫竹做的萧。
琉月想起了那晚在静园听到的萧声,悠幽低回,清耳悦心,令人回味。
往事浮现,心间悄然爬上来一丝别样的思绪。
机缘巧合,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今夜相见。
琉月定了定心,左右四顾,“小荷呢?她去哪儿了?”
萧煊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的身上,“本王让人送她先回去了。”多个人在这里,只会打扰他们。
“哦。”琉月点点头,手上摩挲着刚才套来的小物件,缓和心里的紧张。
萧煊看她素衣淡容,头上仅有一两只简单的珠花,问道:“本王给你的首饰为何不戴?”
琉月眼眸闪了一下,想起梳妆台抽屉里的那些珠玉金饰,又听他如此说,印证了心中猜测,“奴婢只是下人,身份卑微,万万受不起如此贵重之物。”
萧煊眼眸微眯,实在不喜欢她这样轻看自己,片刻,想起什么,脸上重拾笑意。
竹云院这几日即可装点完毕,届时将她纳入后院,有了位份,再用他给的首饰便不会有负担了。
他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那支素银簪子,清咳一声,嗓音沉沉:“低头。”
“是。”琉月照做。
萧煊将这支银簪小心簪入她的发间,细看两眼,赞赏地笑了笑,“皎若春花,般般入画。”
王爷这是在,夸她美?琉月心中一甜,微微笑了起来。
哪里有人不喜欢听好话的。
小姑娘颊边飞霞,浅笑嫣然,衬得如花般明媚的容颜更加地鲜妍迷人。
萧煊的眼眸暗了几分,笑着提议:“时辰尚早,回府也是无事,我们去别处逛逛。”
“好。”琉月应下,却是站着不动。
萧煊明白她这是在等他先走,便抬脚向前,等她跟来,落后一个身子的距离,与她并肩而行。
“今晚夜色不错,街上很是热闹。”萧煊没话找话,“我极少出来闲逛,因是无人相陪。”
琉月疑问道:“福公公呢,还有您身边的人,不陪着吗?”
您晋王想去哪儿,不都有大把的人上赶着作陪,睁眼说什么瞎话。
萧煊但笑不语,他的意思是,没有琉月这样的佳人相陪。
越往里走,人越多,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正走着,突然从后边冲上来一个人,冒冒失失地撞了琉月一下,萧煊反应快,长臂一伸,将她揽过来,便拥了温香暖玉在怀,“小心!”
琉月惊呼一声,下意识握住萧煊的手臂,稳住身形之后,愣了一瞬,连忙从他怀里离开,脸红的要死,“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萧煊眸光深深地凝视着她,还在回味那诱人的柔软,面色却如常道,“是方才那人撞了你,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你可安好,有无受伤?”
琉月摇头,“我无事。”
“那我们继续走吧。”
“好。”
福安站在不远处乐颠颠地看着亲昵的两人,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刻上来一个便衣装扮的小太监,跑到琉月身旁,装作“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萧煊再次抱住她,比刚才更紧,小姑娘身上的淡香钻入鼻间,心都在打颤。
琉月再次离开他的怀抱,心情变得低落,也有些担心。
王爷该不会觉得,她是故意投怀送抱的吧?
萧煊刚刚揽住琉月时,发现撞她的那个人有些眼熟,向后看到福安脸笑成一朵菊花,冲他瞪了一记冷眼。
意思是,私自行事,给本王等着。
福安吓了一跳,收住笑,吩咐身边的人切勿再行动。
事情没搞砸啊,王爷怎么就不高兴了呢?福安纳闷了,想着怎么认错吧。
“琉月,这只花灯怎么样,喜欢吗?喜欢的话我给你买下,等会儿我们去河边放花灯。”萧煊站在摊前,摘下一只荷花宫灯,向琉月问道。
琉月被人撞了两下,没了玩乐的心思,摇了摇头,“奴婢走路久了,有些困乏,想回去歇着了。”
萧煊看她兴致缺缺的样子,也不强求,带她走了一段路,有辆青幔马车在路边等着。
侍卫打起帘子,萧煊一撂袍裾,率先上了马车,朝她伸出一只手,“上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