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隔一日,琉月得知家里搬离京城的消息,传入萧煊耳中,心里对她又多了一分怜惜。
这事其实福安一早禀告过,只不过没有告诉她。
她的爹娘待她不好,像变卖物品一样将她卖进府里做粗使丫头,吃尽苦头,他便对她的家人没一点好感。
举家搬迁这么重要的大事,都未托人告诉亲生女儿一声,可见有多不在意。
如今她知道了,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外头的日光透过镂花窗格斜照入室内,偶有一阵细风吹进来,也是热的,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令人心烦。
“王爷,这两日天儿越发热了,奴才想着,要不要给东苑送些冰过去?”福安立在一旁,躬身笑道。
萧煊微拧的眉头略有舒展,“你看着办吧。”
福安哎了一声,按规矩,下人是不准用冰的,可东苑里边住着琉月姑娘,衣食住行方面,他得操着心,可不能再出纰漏,不然他这个前院总管的位子也坐不稳当了。
“奴才会给每个一等丫鬟都送过去的,保准不让琉月姑娘心里有负担。”
萧煊提笔写折子,没说一个字,唇角勾起的一点淡薄的笑意,算作应允。
福安脸上堆着笑,“王爷,这素云降了职,要不要从底下提拔一两个上来?奴才瞧着小荷那丫头挺机灵,又与琉月姑娘走的近,关系熟络,要不要……”
萧煊不记得小荷这个人,但是听到她与琉月关系好,认真思量一瞬,“不必叫她来前院,留着。”
福安眼珠子滴溜一转,恍然大悟,“王爷,您是想把小荷留给琉月姑娘做丫头呢,王爷这么为她着想,琉月姑娘真是有福气。”
王爷一向沉稳内敛,心思捉摸不透,不好猜,如今凡事只要往琉月姑娘身上一靠,准没错。
果然,萧煊淡笑着,赞赏地看他一眼,“等竹云苑装点好了,本王寻个时机,再与她说。”
福安也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呢,没想到王爷主动跟他说了,看来这送冰一事办得漂亮,“王爷,明儿个是七夕,府里的下人都休假,奴才也是听小荷说的,明晚她要与琉月姑娘一起,出府玩去呢。”
萧煊撂下笔,俊目微敛,深邃难测的眸中似有所思,“哦?七夕?”
“是啊。七夕可是个好日子,妙龄姑娘们都在那天晚上,出门会情郎,到河边放花灯,拜织女,玩的可多了。”福安边说边观察王爷的神色,看他有些感兴趣的样子,继续道,“七夕那晚,街上人多拥挤,要不要奴才派几个人暗中保护琉月姑娘?”
闻言,萧煊颇为愉悦地哼笑一声,“不必。”
出门会情郎?她的情郎,可不准有别人。
七夕当天,琉月和小荷吃完晚饭,天刚麻麻黑,两人去管家那儿记下名字,结伴去西街闲逛。
暮色降临,西街人流如织,花灯连天,一眼望不到尽头,仿若天上的银河倾泻到人间。
“哇,这里好漂亮啊。”琉月第一次看到这么原汁原味的古代夜景,止不住发出赞叹。
“平时可没这么热闹,今儿是七夕呢。”小荷和她手拉手,防止走丢,“琉月姐,我们买一对巧果吃吧。”
琉月边走边看路边各式各样的小摊,对什么都新奇,“什么是巧果?”
小荷瞪圆眼睛,诧异道:“琉月姐,你连巧果都不知道啊,就是用面粉、芝麻拌上熬化的糖饴,捏成梭子形状的果胚,入油锅炸了,就成巧果了,你看,那里有卖。”
琉月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守在摊前卖果子,于是圆话道:“怎么会不认得,这巧果我们那儿叫法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小荷走过去买了两只,和琉月一人一只。
琉月咬了一口,巧果酥酥脆脆,不算太甜,七夕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做成梭子的形状,倒是应景。
前方来了个舞龙灯的队伍,人群哗啦啦围上去观看,堵得水泄不通,小荷干脆带琉月去路边的大柳树下站着。
柳树旁边被人用竹竿和布条围出一块地方,地上放着手镯、素银簪子、绢花、鸡毛毽子、玉坠子、小花灯之类的精巧小物件,摊主手里拿着一把铁丝做的小圈,冲着人群大声吆喝,“十文钱十次了啊,套中什么给什么,童叟无欺,路过的客官可别错过哦。”
琉月眼睛一亮,套圈啊!
她穿越之前,在街边路头也见过不少这种民俗游戏,只不过光看看,一次都没有玩过。
那些小物件瞧着都很漂亮,十文钱十次也不贵,她心里有些痒痒,便向小荷道:“反正前面暂时也过不去,我们玩一下这个吧。”
小荷面上露出喜悦,笑着拍手,“好啊好啊,我也喜欢玩呢。难得出来一趟,想玩的都要玩一遍,今晚可要尽兴而归。”
琉月从荷包里取出二十文钱,付给摊主,从摊主手里接过二十只小圈,分了一半给小荷。
“那只镯子我喜欢。”小荷站在五步之外,冲着那只中意的镯子一连扔了好几个圈,都没套中,恼得跺脚,“好难中啊,琉月姐,你来试试。”
琉月看中一只嵌了珍珠的素银簪子,样式是莲花纹的,想着这个是银的,兴许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