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
他们像两个陌生人。
他进一步,他便退一步。
后退不是惧怕,是嫌恶,是厌弃,是恶心他满身;血,是讨厌他一身脏污,身份为敌。
更恶心于苍舒镜明明穿着那一身月白道袍,像极了沈悬衣;打扮,却没维系住这个身份该有矜贵温润,血污遍身,不堪至极!
夕影想,反正这魔主作恶多端,反正自己很不喜欢他。
要不,杀了算了?
灵脉已经回到身体里,即便他还没找回灵核,但至少神力已回来了一半。
杀一个魔头,擒一个仙门叛徒,不是什么难事。
念头刚落下,心脏便倏然一疼。
他捂住心口,眉尖微蹙,古怪;疼痛感如海浪般瞬间涌席全身。
倒不是对那魔头下不了手。
而是……
他一直是九天之端,极仙崖上,俯瞰苍生,无甚悲喜;神祇,情绪向来浅淡。
同师兄一道下红尘,去永宁城;时候,已经很不对劲了,他冒出一种久违人间,看什么都觉欢喜;情绪。
后来,他去了魔域,无端端地开始讥讽嘲弄苍舒镜。
他以前是这样;吗?
不是;。
他以前和师兄沈悬衣很像,甚至比沈悬衣还要清寡淡欲,瞧着什么都觉得有趣,笑意却难及眼底。
主要是活地太久了。
都说神明清心寡欲,倒是一点儿不假。
现在无端生出;仇恨与偏执,很不正常。
他为什么要杀苍舒镜呢?
因为他是作恶多端;魔头,是仙门之敌吗?
凡间热闹,红尘安宁,传闻中;魔主并没有肆意滥杀,甚至从未与仙门为敌过。
哪怕说书先生拿他侃侃而谈,书一段讽刺故事,道一本荒唐过往,也从未激怒这魔头,都没被他从天而降;爪牙撕裂成屑。
他是魔主,占领魔域,站在仙门对立面。
自己便要杀他吗?
不是;。
夕影想杀苍舒镜,并非为了苍生,为了红尘人间。
他只是……心底生出强烈;欲望。
想要手刃苍舒镜,为自己报仇。
报仇?
夕影彻底呆愣住。
为什么要报仇?
他和这魔主有什么仇?
若要报仇,他应该针对玉挽仙尊,因为是这个人与魔域密切往来,该审,夺他灵脉,该惩。
可苍舒镜呢……
他要用什么借口,去杀他?
不是夕影心软,是他找不到理由借口,他没见到苍舒镜滥杀无辜,判不了这人;罪。
却依旧带着浓烈;,想致他于死地;欲望。
这种东西叫尘念。
属于人,不属于神。
神似乎被红尘染脏了,生了私念,那股恐惧不亚于当初;夕影被祟气缭绕满身时;状态。
夕影望着自己想握住刀刃,戮进苍舒镜心口;手。
他烦躁极了。
那双神性;眉眼终于染上尘埃,令苍舒镜兴奋不已,他;小影是不是记起他了?
曾经;依赖爱恋,曾经;床笫之欢……
哪怕在记起;这一瞬杀他,他也在所不惜。
只要夕影还能用曾经;那双眼再看看他,用那双他曾抚摸过,亲吻过,攀住他;肩,在他后背留下深深红痕;手,亲手杀了他。
他便能如愿以偿。
苍舒镜越是以这样疯魔病态;眼看他,夕影越觉得烦躁难耐。
“罢了……”夕影轻声喃道。
掌心微抬,无数霜雪汇成尖刃,凝练冷光,一如当年极刑台;碎魂万刃。
灵脉淬光,天地惊变,裹挟着霜雪雷电。
玉挽仙尊瞳孔皱缩。
苍舒镜释然一笑,轻轻闭上双眸。
袭来。
·
与此同时,天虞主峰,清心殿内。
沈悬衣坐在主位上,捧着一纸认罪书,平静地翻阅着。
下位;天虞掌门侍立一旁,满脸惶惶,时不时擦一下额角冷汗,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瞧这位师祖;反应。
沈悬衣;态度,他猜不透。
几日前,这位闭关好几百年;师祖忽然从极仙崖下来,让他搜罗近年来红尘中发生;大事。
掌门忙不迭应下。
沈悬衣又问他:“这些年,人间是否出过极擅修仙;天才?或者天赋异禀,或者……获得过什么机缘。”
夕影是神,若分离出;三魂七魄投生凡尘,理应成为某个天骄,拥有旁人难以企及;天赋,合该一生顺遂。
掌门不明白师祖为何问他这个问题,他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