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谢蕴的那只手,也有些僵住。只因淮安王对她颔首之后,目光紧锁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流露出一丝极复杂的神色。
与长公主听闻她坦陈两人之时的神色,如出一辙。
“……”
阿妩忍不住有些后悔——淮安王据是个治军严整的情,该不会觉得她太过轻浮孟浪罢?
她又哪里知晓,淮安王的复杂神色,非是仅仅因为一双交握之手?
方从自己的妻子中,知晓两个小辈的关系,即使非是全貌,也实在令人目瞪呆——毕竟自己,当初就是看中妻子之后,便带着一场利落的胜,向太/祖提亲求娶去,半点不曾拖泥带水。
而况,还记得数月前,正为儿子觊觎人之妻,罚雨中一场跪。兜兜转转几个月,怎的这姑娘,又转眼快成的儿媳妇?
实在是……令人心情复杂啊。
淮安王心底得不,面上不自觉带出几分,也令阿妩平白生出几分胆怯来,步子也渐缓。
谢蕴似有察觉,不着痕迹挡在她身前:“父亲,母亲。”
“你都下去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先开的却是长公主,她遣散侯在小花厅的仆婢,把偌的屋子彻底留给四个人之后,才笑着对阿妩道:“阿妩,快坐罢,还有蕴儿。”
阿妩撩下裙裳,乖乖地坐在下首。神色间的隐约不安,却怎也挥之不去。
长公主忍不住瞪一眼淮安王,直到后者的神色尽数收敛,才道:“阿妩你莫要见怪,这老家伙听我三人要背着午膳,就巴巴地跑来小花厅,怎赶也赶不走。”
一句顽笑话,场中气氛顿时松快几分。
看来一向深居简出、不爱见人的淮安王突然出马,并不是为刁难她的。阿妩悄悄松气。紧紧绷着的心弦,也放下一半。
“先饮些凉汤,解暑。”
谢蕴垂下眸子,在阿妩身前的杯中倒一盅梅汤,玛瑙杯外顷刻之间冒些冰珠子,看着就解渴又解暑。
“这小子——”长公主暗暗笑骂一声。
还真是护短啊。明明自己也有未解开的心结,却生怕俩为难人家姑娘一丝一毫似的,护得密不透风。
她好笑地摇摇头,看破不破。
反倒是阿妩,抿唇望着那杯冰饮子,惶恐之心不减反增。
她知道,如今两家都默认好将近——无论俩之间如何,至在外人看来是如此。那她登来做客,在两位长辈的眼中,就算是所谓的“儿媳妇”,那谢蕴显得太过亲近她,就像俗话中的那,“有媳妇没娘”,反而惹得两位长辈不快?
实证明,她实在是多虑。
长公主与她父母有的交情,老淮安王自然也有。光是身份上这一点,就足以高看阿妩一眼。更何况,蕴儿从前一向不近女色。难得遇见一位心仪的淑女,又好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做父母的,难道还要竭力阻拦?
淮安王沉沉地叹气,紧绷的面色却彻底舒缓下来:“你和蕴儿之,我做父母的,没有什要的,只盼着你俩往后能和和美美地过自己的日子。”
见阿妩杯中盛凉汤,也朝自己的杯中斟满满的酒,举起杯对阿妩道:“蕴儿如今身份不一,繁文缛节的玩儿也多不。我却是个粗人,不爱讲究那些拘束。今日咱先且把名分定下来,阿妩,你饮蕴儿给你斟的梅子汤,就算同入我谢家,做我儿媳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