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就已经确信了。
容温本以为她可以很好的掩饰住情绪来见平江王,可此时她心里想到这些,还是垂下了眼眸,让自己心绪平复。
或许,从前平江王与她来说,是一个名字,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可这会儿,这个人就在她面前,她抑制不住的会对他生出恨意。
所有一切的悲惨,皆是由他造成的,就连从前安川行为了让她帮他找顾慕,与她说过的,若不是平江王,她也不会自出生就没了父母,在扬州生活了这么多年。
容温平复了心绪,轻咳了声,一旁的叶一给她添了杯茶,忧心的说着:“姑娘每年到深秋时节都咳个不停,”叶一叹了声:“依奴婢看,半月后的生辰与老夫人说一声,就先别过了,去别苑里养着罢。”
叶一话落,平江王连连点头:“也是,你是初入冬季时的生辰,”他想了想:“我既与你母亲相识,日后你便可唤我一声伯伯,你过生辰我定要送一份大礼。”
容温看着她,只道:“我住在恒远侯府,其实什么都有,上京城里的物件祖母不曾亏待我,我自幼在扬州生活,江南之物也都见过。”
平江王认真听着她的话:“那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你开口,我定会给你找来。”他说话的语气沉稳,丝毫作不得假。
看的一旁的侍卫一愣一愣的。
容温抿唇想了想:“若说想要的,倒是有两样,不过皆可难寻,一件是听姑老夫人亲手作的女子浣衣图,还有一件,”她皱了下眉:“是天缠玉枕,我时常夜间不能安眠,听闻天缠玉枕特别神奇,能让失眠之人躺上去,不过片刻就能入睡。”
不等容温再渲染上几句,平江王直接接了话:“你说的这什么浣衣图我听说过,不过早几年便已绝迹,我给你弄不来,但这天缠玉枕是蜀地大凉山中特有的冷玉制作而成,你想要,我命人给你取来就是。”
容温欣喜问他:“我的生辰只剩半月有余,可能取来?”她眸中含着期待,今儿身上又穿了件藕荷色锦裙,披了件月白狐裘,与她母亲昭阳郡主更为神似。
平江王闻言看着她,有了片刻犹豫:“上京城到蜀地,就算是日夜不停快马赶过去,一个来回也须大半月。”
容温收回眼眸中的期待,秀眉微蹙叹了声:“既如此,便算了,”她用女子任性的语气说着:“我就是想在生辰那日拿到,之后便不想要了。”
平江王犹豫再三,却是又应下了她:“孩子,别不开心,我来想办法。”
容温很配合的对他
点了头,道了声谢。
她在这里又待了会儿,出了荟萃楼要回中书令府,她才刚下楼,一旁待着的侍卫上前道:“主子,您答应了她,咱们带来的人中,也没人长了翅膀或是会遁地术呀。”
平江王瞥了他一眼:“你忘了,我的爱驹野原能日行千里,连赶数日路而不疲累,让人马上彻夜不停赶往蜀地,再骑我的野原来上京城。”
他吩咐完就要走,侍卫急忙上前:“主子,野原不是不能来上京城吗?它是——”他话未说完,平江王打断:“到上京城外时,你去接上便是。”
侍卫不语了。
——
容温坐上马车在长安街上行了有一刻钟,刚转入青槐街,马车突然停了,容温听到云烛的声音响起:“何人拦路?”
随后是一道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说着:“我要见马车里的人,让她出来。”他说完,上前走了几步。
容温思忖片刻,已听出这声音是谁的,在云烛正要拔剑的时候,她推开了车门,看着站在马车前手拿竹棍的人,皱眉道:“寻我何事?”
祁秉是容温继母的娘家侄子,身量不高,生的一副欠揍的轻挑模样,对着容温‘呵’了声,冷冷道:“你跟我到这边来,我与你说。”
容温眸中带着厌恶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垂眸看了眼云烛手中随时要拔出的剑:“你若再要挡路,不知还有没有命活着与我说。”
云烛极为配合的拔出了剑。
祁秉咽了咽口水,神色间既怕又逞能:“容温,我此次来上京,是带了你父亲的书信的,他让你求顾家帮我摆平一件事。”
他并不递给容温所谓容肃山的书信,只是这么随口一句话,容温不欲理他,只道:“我与你根本就不认识,帮什么?”她说完,对云烛道:“咱们走。”
话落,祁秉直接伸开双臂拦在马车前,张口就道:“你若不帮我,我就把你从扬州逃婚出来的事给说出去,还有,还有顾家以权谋私让扬州知府逼迫我祁家退婚之事,我都给宣扬出去。”
他话落,不等容温开口,也不等云烛去收拾他,不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容温凑在车窗前去看,赶车的竟然是净思。
顾慕从马车内走出来,先是看了眼容温,随后目光落在祁秉身上,适才云烛拔剑都没把祁秉给吓倒,这会儿顾慕一袭墨色宽袍锦衣朝他走过来时,却是让他一个后退摔倒在了地上。
祁秉咽了咽口水,他的小厮想要去扶他起来,却又不敢,直到顾慕走至祁秉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嗓音冷彻:“适才说了什么?”
祁秉在扬州见过最大的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