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不断张合。
怎么会,这么热,不对劲。评委的舌头压住醋饭,他知道自己的本质工作是什么,是努力搜索出料理中的错误,并以此压分。
他一直以来,都是以苛刻的形象示人。
就连今天的守擂者武内昌浩,都没能在他手中拿下三分之二的分数。评委哈出热气,比旁边的男大学生阳太好一点,但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这个螃蟹,红毛蟹。”
他的舌尖抿过口腔内的食物,蟹肉丝像是包裹在层层叠叠的细纱中,所有日式的温柔,泰式的热情,都臣服在蟹肉丝的鲜味之下。氨基酸和琥珀酸积极地发挥这作用,因为细碎,宛若针刺穿评委的味蕾,将其狠狠地钉在蟹壳中。
好刺激。
是的。和其他一切米饭、芝士、香料相比起来。这道料理中的蟹肉才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评委用勺子将蟹肉丝单独分出来。摄影机高清拍摄,无论是在场的学生、观看直播的乾真一郎都清晰地看见,蟹肉丝的两面被均匀烤熟,呼之欲出的琥珀色,显然是用鱼露、南姜汁等多种调味料混合后,再进行烘焙。
“这不可能!”乾真一郎皱紧眉头,险些打电话告诉直播组自己要看回放。他笃定道:“一定是他们忘记切镜头了。乾十字文刚刚可没有开火。他是怎么把蟹肉丝做熟的。”
“父亲。乾十字文总有他自己的办法。”
“什么办法?凭空冒火吗?”乾真一郎才不会相信乾十字文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一把撇开女儿的手,打电话联络直播的编导,命令道:“把乾十字文的比赛录像寄给我。没错。现在。”
乾十字文是天才,但没必要那么天才。
乾真一郎盯着镜头里那张走神的脸,拳头磅磅在实木桌子上锤了两下,打得自己破了皮,恨恨道:“该死。”
他当年为什么没有复活赛这种赛制?不然他也有机会上去争一争,而不是呆呆地看着预赛、八强赛、半决赛、决赛统统与自己无缘——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至少在当年乾真一郎也觉得自己是有天赋的人。
直到,他被天才的光芒笼罩。
“真该死啊。真该死。”
“父亲。”乾日向子提醒道:“十字文肯定会进入八强赛。”
“我管他!”要不是女儿在,乾真一郎又要砸东西了。他一把关掉电视,看都不想看孽子的事情,只是把“断生活费”这件事情落实下去。“八强赛怎么了,他就是进决赛,我都不回去看他。”
乾日向子点点头,配合道:“正好我拒绝了远月的评委邀请,我和父亲你一起在电视机前为乾十字文加油吧。”
“谁要为他加油。”乾真一郎嗤笑道:“远月人才辈……算了,石子文要进不了决赛。我亲自把他的腿打断。”
乾日向子:?
作为家中的长女,她知道父亲素来说到做到。
例如求母亲不要走的时候,说哭就哭,说跪下就跪下。
“乾十字文这场一定能赢。”乾日向子说着打开了电视机。
屏幕上,正好到宣布结果的时刻。大屏幕上不出意料地显示乾十字文胜利,却怎么也找不到乾十字文本人。镜头在会场一通乱扫,经过露出餍足表情的评委、撑到吃不下的评委阳太、不惜抢走评委勺子大口往自己口中送米饭的武内昌浩同学。
“怎么会……怎么有人能把三种料理的风格揉捏在一起?”
日式的醋饭。
泰式的香料。
中式的调味。
武内昌浩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他根本顾不上什么餐桌礼仪,没说一句话,米饭粒和唾沫星子都从他的口中喷出。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有倍感珍惜的将那些米饭黏起来,重新送入口中。
他输了。
输得毫无疑问,输得彻彻底底。
武内昌浩甚至没有心思复盘自己为什么会输,在他心里影影约约升起一个预想:不管他如何精进,如何修炼,他都比不过眼前的怪物。
是的。怪物。
乾十字文就是横空出世的怪物。
能吃到对方亲手做得饭,是他武内昌浩的荣幸。
台上一片混乱。摄像机百忙之中,还是逮住了乾十字文背影。对方已经走到了离场通道口。主持人发出混乱又不知所措的高呼。
“同学。等等。你是今天的擂主,有什么胜利感言。”
“别走啊。”
“你跑什么啊!”
都宣布结果了,不走干什么?乾十字文快步出了离场通道,返回到观众席上。他的包还在座位上,麻烦那位崇拜睿山枝津也的同学看护。
“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吗?”
乾十字文道:“不算吧。”
这一局的对手连久我照纪、睿山枝津也都打不过,怎么算是老虎呢?乾十字文心中对选手有一个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