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京城西城居民恼人的春水总算褪去。
大宴都城依旧繁华一片,好像就算多惊天的阴谋也会在歌舞升平之下被粉饰干净。
京城的流民从半月前开始多了起来。
期初没人注意。
还以为是附近州府日子过不下去来京城讨口饭吃的。
可慢慢的,顺天府尹段游第一个发现了不对,经他调查,这些已经在京城外小规模驻扎的难民,竟然全来自江南。
那些难民,一开始面对衙门的人询问,三缄其口,威逼利诱废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实情说出。
他们这些来自江南的灾民竟然都是楚王封地台州附近的百姓。
谢安封王近二十年,这些年虽对朝廷恭敬有加,但他治下的土地缺越来越多,被夺去赖以生存口粮地的百姓,基本楚王以各种法子驱赶到其他地方。
有一些实在过不下去的,被欺负狠了的,就直接落草为寇,到海上当了海盗。
而且这些难民还供述,说是江南沿海海上一般的海口,都是楚王豢养,大宴的海域外诸个小岛基本驻扎的全是倭寇。
这么多年下来,但凡大宴出海上船,全部都要给楚王花大笔银钱上供,而他楚王殿下本人是否叛国通倭……这根本不用过多揣测。
段游被这样的事实,惊得满身的汗毛全部根根倒竖。
前几日江南军报,还报朝廷水军与楚王府冰产生摩擦,这其中到底是楚王按奈不住,怕事情败落意图阻止水军剿匪。
还是他根本就是有——不臣之心。
深宫内苑,皇帝居所,一旦落锁,没有天大的事绝不会轻易开启。
可这一日的宫门却被顺天府尹段游紧急敲开。
京城楚王府,谢迢撑着惨白的脸对亲随护卫费力说道:“父王……父王最近的信呢?”
楚王世子亲随皆是从小培养一同长大的死侍。
地上半跪与谢迢长相有七成相似的少年道:“回世子的话,楚王殿下的信半月前到过一封,除此之外,最近半月并未有书信到京城。”
青楼那场意外,几乎要了谢迢的命。
他并未刻意羞辱神枢营那个人。
而是那个人、那双眼睛与他撺掇谢静桓找女人那天,刀光闪过割掉他手指的人一模一样。
地上少年继续说道:“世子殿下,京城外突然多了一批流民。”
“流民?”
谢迢蹙眉,“京城不是每年都有来自各地的流民。”
少年道:“这次不同,这些灾民好像都来自江南,而且前几日,朝中有消息说楚王殿下的府兵与正在剿匪的江南水军起了冲突……”
谢迢眸色越来越寒,惨白的脸色,直接能让忽略俊俏的模样,谢迢说:“我在京城离开父王母妃,龟缩在这方寸之地,整日扮恶心让这些人瞧……”
他冷淡至极地笑道:“竟还是逃不过被有心人暗害,皇帝猜忌的命运。”
“殿下您的意思是……”
谢迢道:“小四,既然有人设下圈套,等着我楚王府往里钻,水混之时看不清敌手,但我偏按兵不动,看到最后到底谁能沉得住气!”
初春三月,隐有草长莺飞之势。
西北王府的梅花落了,桃花又开,一片落英缤纷的粉红之下。
姜黎难得耐着性子,扒拉来婆婆宋婉清留下的琉璃茶具,江南去年的龙井,清香依旧飘香四溢。
白亭云眉心紧拧,面部肌肉堪称抽搐,“这不对!”
他拿起方才落下的白子道:“西北山风沙大多秃山,若是兵子都落在这,必然无处躲藏,不行、不行,我不能下在这,在这就全都输了……”
林之绪并未离他的出尔反尔。
姜黎笑着撇了撇嘴,这江南一枝花连下五个子连在一起的棋子都要反悔。
到了林之绪这里打足了十二万分精神,眼珠子差不点把棋盘盯穿,还被杀的片甲不留,就他那睚眦的尿性那能不悔棋。
不多会,林之绪翩然收回手,一片黑白相间的棋盘,黑子把白子堵的没有一丝活路。
“请君入瓮。”林之绪淡笑了下,“白兄,承让了!”
被杀的太惨,白亭云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两口子忒没意思,一个臭棋篓,一个玩玩而已那点花花肠子全用这上了!”
姜黎瞪大眼睛,诧异看他,“我好茶好点心的伺候你,你输了就认输,为啥还挂连上我?”
“不行,这莲花酥你别吃了!”
说着伸手就要虎口夺食,被白亭云很快多了过去。
“那就是你做的了!”
白亭云嘴上绝对不让,“你这女人!都当西北王妃了,还说动手就动手!西北王殿下你也不管管!”
这俩人凑一起没几句就掐。
林之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