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地摇晃了下。
笑意也跟着碎掉。
“游总不是说了,你死了,我要给你赔命的。”
夏鸢蝶握着他窗框的手指慢慢扣紧,指甲上月牙苍白,“就算不在意你的,我总要在意自己的吧?”
车里死寂。
游烈不知何时靠回了座椅,门廊的光只落拓下半截,将他的眉眼藏在阴翳里,看不清神情。
只看得到下颚到颈线凌厉地收紧。
像一把蓄势张满的弓弦。
夏鸢蝶咬紧了下牙:“游总放心,我绝不会以此为由骚扰您。只要您今晚安然度过,明天开始,我们仍然只有工作上的合作关系。”
“……行。”
那声沉哑至极,像浸着嘲弄的笑。
但夏鸢蝶已经顾不得,她吊起的心松了下去,心有余悸地望了眼门廊外不减分毫的雨势。
要是这样放游烈离开,她还真怕明天头条新闻就是他出事了。
车是夏鸢蝶从游烈那儿拿了钥匙,停去外面停车场的。
等她撑着伞快步回来时,在门廊下没见到人,忍着慌神,夏鸢蝶快步跑进酒店大堂,这才看到了里面,抬手遮着眉眼倚陷在沙发里的男人。
游烈像是昏睡过去了,就那样松弛又随便地靠在了沙发里。从腰腹到懒支着地的长腿,线条流畅修长,被薄肌勾紧的衬衫长裤又极具张力与性感。
再加上那张在漆黑碎发下半遮半露的脸,也难怪前台的接待凑头望着,但没人过来驱赶。
夏鸢蝶心情有些古怪。
但就像游烈说的,她自知没资格也没身份过问和他相关的任何事情。
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夏鸢蝶快步走过去,在沙发旁停住。
然后她发现游烈的状态更不对了——
今晚他出现,到她下车前,游烈的面色都是冷淡的苍白感,而此刻,她不过离开了能有十分钟的时间,他修长的颈上就隐隐泛起潮红。
“…游总?”
夏鸢蝶试探地轻声。
沙发上的人虚勾着的指骨轻颤了下,但没有任何回应。
夏鸢蝶心里不安,她伸手过去,用手背轻贴上他颈侧。
灼人的,甚至是烫。
夏鸢蝶指尖一抖,惊慌地看向游烈。
她扶着沙发就要起身:“你好,这边——”
“……”
还未站直,沙发上那人遮住了眉眼的腕骨一抬,修长指节忽然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拉得她猝然向他一低身。
碎发下,曳着病态薄红的凌厉眼尾微微撩抬。
对上她惊慌的眸,他声音沙哑。
“死不了,”游烈慢慢坐起,也松开了手,他卷腹俯身,撑着膝停了会儿,“带我上楼。”
夏鸢蝶僵了下。
她想问游烈带没带身份证,但即便他带了,他现在这个模样,她都怕放他自己一晚上第二天他能横尸屋内。
……没关系。
大不了她今晚睡沙发或者浴缸。
夏鸢蝶咬着牙,握住他手腕,将人从沙发上拉起。
把人送到楼上房间后,夏鸢蝶第一时间下来,来前台借了体温计和退烧药,又去大堂的食品柜买了些能量棒之类。
酒店楼旁有家24小时便利店,她冒雨过去买上些一次性用品,还给游烈带了热饮,这才赶回去。
房间里昏暗一片,窗帘都被死死拉上了。
夏鸢蝶确定是游烈做的。
她放下东西,去床边看那人的情况。
只有地上的地灯还留着,在昏黑里发出微弱的醺黄的光,床上那道修长的身影被这光线模糊,只看得出清挺的轮廓。
……应该是睡着了。
夏鸢蝶搓热了手,再次去试他的额温。
还是有些高。
夏鸢蝶收回手,弯腰在床边蹙眉看他。
她本来以为是自己在楼下那会儿手太凉,这才温差明显,但现在看,游烈的发烧至少是38度往上的。
明明淋雨的是她,他一滴雨都没沾,怎么莫名其妙就烧得比她还快。
夏鸢蝶正蹙眉聚精会神地想着,冷不丁的,房间某个角落响起突然的震动。
“——!”
昏暗里夏鸢蝶吓了一跳,忙四处搜寻,最后在床尾的单人沙发上找到了被游烈粗暴地扔在地上的外套。
还有里面惨遭抛弃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特助-周”。
望着这个陌生的备注,夏鸢蝶陡然反应过来。
今晚她就不该把游烈带上楼送进自己房间——
她都忘了,面前的人早就不是和她挤在洛杉矶公寓里一边赚钱一边读书的穷学生,他早回到了他那个富丽堂皇遥不可及的世界。他执掌着估值过百亿的商业航天独角兽Helena科技,更是游氏集团独一无二的太子爷,通讯录里的助理们都要分门别类加姓氏区分。
怎么轮得到她来关心。
今晚她拦在他车前,他一定觉着可笑又厌倦吧。
留下时一定也最反感,换了只小猫小狗小狐狸趴在他车前,他也不会那样直接开车或者倒离。
她得多叫他厌烦?
夏鸢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