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驾驶座里,懒支着长腿的男人跌垂着眸,清冷无声地望着女人慢慢从身上隔掠过去的纤细腰肢和裙臀。
雨滴再次重重地砸上车窗。
像是刺耳的轰鸣,叫游烈咬紧的颧骨抽动了下,他更紧颤地阖上眼。
夏鸢蝶屏息,正要将右腿跨过游烈西装长裤修裹着的腿,猝不及防,额头抵着的车顶,雨声重砸下来。
她惊神,被雨水湿透了的鞋底一滑,重心失衡——
车门被踹得一声闷响。
夏鸢蝶狼狈地跌坐进游烈怀中。
“——”
夏鸢蝶僵住。
准确说,她坐到了游烈腿上。
这一秒夏鸢蝶脑海里电闪雷鸣,本能思考着“七年前拿了几百万无情甩人”“七年后花完了钱趁下雨天在车里对前男友欲行不轨”——
这两桩罪加起来,在游烈这儿是死缓还是死刑立即执行。
她是会被推开还是直接开门被扔进雨里。
但都没有。
夏鸢蝶慢半拍地收回感知——
和她早已熟悉的他总是炙人的体温不同,此刻游烈身上很冷,仿佛在雨里冻过的人不是她而是他。就连夏鸢蝶坐下时不小心按到的,游烈垂在身侧的手背指骨都寒凉,她像是按在了冰棱上一样。
即便是在西北地,七月份的夏季里,正常人也绝不该这样。
夏鸢蝶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感知他额头的温度。
却见被她坐在腿上阖着眼昏过去似的一动未动的游烈,在她指背将要覆上他额头的前一秒,忽偏开了脸。
他声音冷淡疏离,像浸着冰:“坐够了没有。”
“——”
夏鸢蝶恍然一僵,想起她和他早就不是可以这样亲近体谅的关系。
游烈眉眼间那点排斥抗拒更是刺得她指尖都疼。
“对不起。”
夏鸢蝶匆匆地支起身,把自己挤在车门旁。等游烈半掀起睫睑,漆眸寒凉地瞥过她后,他屈着长腿跨挪到了副驾。
前排椅位调回。
游烈似乎连最后一点情绪也倦沉下去,他微皱着眉,阖眼靠在座椅里,屈起的手肘遮过眉眼和半截清挺的鼻梁。
失了血色的薄唇微微开阖。
“撞了车不用你赔。”
刚将车启动的夏鸢蝶停顿了下:“好的,谢谢游总。”
这份客气和拘谨礼貌叫游烈唇角漠然地抬了下。
他低皱着眉,郁郁冷淡地偏过脸。
“我死了,你赔命就行。”
“…?”
-
尽管对豪车的掌控有点陌生,但夏鸢蝶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将车开到了酒店楼下,停在遮雨的门廊里。
夏鸢蝶第一时间下了车。
等想起要绕去副驾拿她的文件包时,夏鸢蝶才发现,副驾的游烈也撑着长腿下了车,清拔修长的身影略微摇晃,竟是也和她错肩就要朝驾驶座走去。
想都没想,夏鸢蝶抬手,隔着衬衫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腕。
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拉住他。
两人俱是一停。
几秒后。
“?”
游烈冷掀了下睫尾,比夜色都凉的漆眸松散睨她。
眼前这张清隽面孔上几乎一点血色都没了。
夏鸢蝶轻咬牙:“你不能这样走。”
游烈抬起手腕,带起她的手,然后漠然而决绝地在她眼前甩开。
他今晚看她的眼神格外寒凉如远星。
“轮不到你管。”
那人左手无名指上,戒指上素冷的银光又晃了下夏鸢蝶的眼。
有那么几秒恍惚,等她回神,游烈已经回到了车上。
夏鸢蝶拧过身。
隔着雨滴滑落的挡风玻璃,她清晰看见他冷淡眉眼倦然地跌垂着,凌厉苍白的指骨勾起安全带,缓慢扣上。
而后他漠然抬眸,修长的手搭上方向盘,凉冰冰地望她。
‘让开。’
那人唇色薄冷。
“……”
夏鸢蝶停了几秒。
她觉得今晚应该是淋了雨,脑子进水了。
所以可以原谅。
——
公文包被车外穿着藕色短裙的女人单指勾着,当着那人漆黑的眸,她将它放在他漆着昂贵车漆的车前顶盖上。
然后女人俯身,细白手腕跟着撑了上去。
那双琥珀色的杏眸无遮无掩,几乎一个眼神就能撕碎一切,撞进他眼底最深的通向心底的地方。
“开吧。”夏鸢蝶按着游烈的车身,轻声笑了下。
“……”
车内。
眉目冷淡霜寒的男人慢慢垂下了手腕,按下车窗。他微歪过脖颈,低哑冷感的声音从侧窗里透出,在雨夜浸得湿潮。
“夏小姐,你在以什么身份拦我?”
夏鸢蝶笑意险些没维系住,她绕过车身,走停到他驾驶座车门外。
搭着降下车窗后的窗框,女人下腰:“游总,我不想明天早上起床,就看到新闻上说您在酒店外出了车祸。”
游烈从窗里撩起漆黑的眸,淡声嗤她:“就算我死在路上,你在意么。”
夏鸢蝶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