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很冷,姜迎无聊躺在太师椅上闭眼假寐,身边是暖烘烘的炭盆。 她根本不记得今天是几月几日,只知道是冬日,因为外面下着鹅毛大雪。 姜天寒没让人通传,来了姜迎的房门前叩响门扉。 姜迎以为是侍女来添炭火,于是声音带着慵懒道:“进来吧。” 姜天寒走进来,姜迎睁开双眸看向门的方向,见到是姜天寒,便站了起来行礼道:“六哥。” 姜天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微笑着让她起身,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姜迎吩咐外间的侍女上茶,姜天寒看着她,轻咳了两声。 “小迎儿。”姜天寒舔了舔干涩的唇,屋里的炭火通红,热的他鬓角都是汗水。 姜迎见他这副模样,当即便知是出事了,她坐下来看着姜天寒:“六哥,出什么事了?” 姜天寒眉头紧锁,长叹一声道:“秦渊他……” 姜迎一听,紧张起来:“他怎么了?受伤了?还是……” 姜迎不敢再说下去,却见姜天寒摇头,脸色古怪:“他没事,活的好好的,只不过他……他背叛了我们。” 侍女奉上热茶,滚热的茶水冒着热气,两个人都久久未语。 半晌,姜迎坚定道:“秦渊不是这种人。” 姜天寒闻言苦笑:“我也希望如此,但事实摆在那里,他确实打伤了韩颂,毁了我们全部的布置,投奔了西洱国皇室。” 姜迎垂眸看着茶杯上的描金花纹,手指轻抚上去,热茶的温度透过茶杯传到她的指尖,直到指尖被烫的通红,她才道:“能跟我讲讲前因后果吗?” 姜天寒点头,随即将事情的经过如数告之。 一年前,韩颂和秦渊前往西洱国,其实是要和西洱国国主阿九宛的弟弟涯讽合作。 因为阿九宛只与南梁交好,对失势的北思不屑一顾,长此以往,难保西洱不会联合南梁把北思吞并。 与其恐惧这一日的到来,不如改变这一切。 所以姜岁暮想到了涯讽这个人。 这人是西洱国前国主的第三个儿子,阿九宛是他的亲哥哥,涯讽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狠毒,他是实实在在想争夺国主的位置,阿九宛知晓此事,但顾念手足之情,一直没有动过涯讽。 姜岁暮希望助涯讽上位,获得西洱国的力量,反败为胜。 而秦渊和韩颂的任务就是和涯讽接头,从内部去瓦解阿九宛安插在涯讽身边的密探和暗卫。 阿九宛确实没有伤害过涯讽,但依旧忌讳这个一心扑在皇位上的弟弟,所以这些年两个人表面上兄友弟恭,实则互相提防着,皆寸步不让。 涯讽手里有一支精兵,一直秘密养在边境,只要秦渊和韩颂能帮他摆脱阿九宛的监视和控制,他就能利用那支精兵逼宫谋反,自己称帝为王。 清除涯讽身边的眼线实属不易,因为他们不知道谁有问题,涯讽住在皇宫外,阿九宛对这个弟弟的府邸格外上心。 从侍女到侍卫,都是皇宫里的人,想要彻底解决这些人及其不易,秦渊和韩颂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运作,一点点地蚕食,最后却在快要成功之时,秦渊突然叛变,转投阿九宛的麾下,把韩颂和涯讽的手下全都供了出来。 韩颂只能带着剩余的手下逃离,路上差点被秦渊给劫杀,至于涯讽,为了不把这件事闹大,撇清了和韩颂的关系。 秦渊立功,成了阿九宛身边的人,而韩颂拖着重伤的身子,一路逃回了北思。 姜天寒讲的很慢,似乎是顾及姜迎的情绪,没有把细节讲出来,但姜迎也能猜到其中一二,韩颂的伤恐怕不会轻。 她沉默片刻,低声问道:“韩颂怎么样了?” 姜天寒轻叹一声,满脸都是苦涩:“腿折了,一路奔逃没有及时医治,恐怕要成跛子了。” 姜迎嘴里发苦,直至如今,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秦渊会背叛北思,她抬眸道:“我想去看看韩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