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政四十年,春分。 她终是穿上了这身嫁衣,将手放在驸马手上,任由人搀扶送进红娇,走上那高殿之上。 刘清逸本以为这场婚礼会一帆风顺,却随着墙外骚扰的人群声所打破。 她轻轻掀起窗帘,拉起一角盖头,借着一角望向一墙之隔外的外面,那里正是林易受刑之地。 今日不光是她的婚礼,也是对林易的行刑之日。 破衫褴禄无法遮挡伤痕累累的身躯,沉重的撩扣束缚于身,无法动弹分毫,有罪的牌子戴在身后,林易看着眼前围观的人群,心下感叹。 从什么时候起血色比婚宴好看了,就凭外表都是红色的? 距离行刑时辰还有段距离,他不去听台下的熙熙攘攘放空了自己的思绪。 林家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是安政十四年。 当时的林家还是北林侯府,林易的父亲北林侯是朝中有名的大臣,左丞相,而林易也非是罪臣之子,而是有名的丞相之子。 北林侯跟张怀瑾的父亲还是同窗之情。 只可惜,如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右丞相,另一个则是被贬出京城降为庶民的罪臣。 当真是天意难料,同为难料的还有刘清逸。 她抬眼望着天色,知晓时候差不多了。 刽子手喝下酒,举起被酒业洒满的刀,扔掉罪牌,林易的头被压在台子上,随着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头掉落在地上,滚落台下。 与之一墙之隔的城内。 撒着花瓣和红绸带的结亲队伍由冷卓君带领前进,窗帘被重新合上,刘清逸跪坐在红娇中,红色盖头遮挡住脸,看不清她的神色。 究竟是不是官家的特意为之,她不清楚,他……也不清楚。 冷卓君坐在马上,红球花戴在胸前,随着动作而微微晃动,收回墙边的余光,骑着马驶向皇宫。 人群发出的凄厉惨叫令抬轿的人身形一愣,红娇发出一颤,颠的刘清逸下意识皱眉,伸手就要掀起窗帘,不料轿子停了,一直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刘清逸不知他何意,却见帘被卷起,另一侧亦是如此,她没忍住皱了眉头,却任由人从窗外伸出手放在肩上,她头次知晓冷人也会有温热的掌心,恍惚间她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伸出手毫不留情拍落了肩上的手,隔着红盖头她恍惚间看到那手一顿,缓缓才离开。 “大人我们走吗?”抬轿子的人看了看冷卓君发白的脸色,弱弱问道。 冷卓君闻言,低头看着对方,直看得男人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就在人险些要跪下时,冷卓君终于开口了。 “走吧。”冷卓君转身重新骑上骏马,掩于袖口中的手背通红一片,配上白色扎眼的很。 那人松了一口气,倒腾起软弱无力的双腿连滚带爬跑到轿前,跟其他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重新抬起轿子跟了上去。 依旧还是被红梅点缀,被红墙绿瓦围绕住的庄严皇宫,为数不多的喜色减缓了几分庄严多出几分温度。 结亲队伍停在宫门外。 冷卓君下马,行至红轿前弯腰,从红轿伸出的玉手放在伸出的手心上,刘清逸借助搀扶走出红轿子。 接下来的一段路,就需要他们自己走上去了。 冷卓君握着刘清逸的手,轻声说道:“该走上去了。” 刘清逸额首相应,唯独隐藏在盖头下的神色真假便也不知。 走过一节又一节的石阶,眼看石阶所剩无几,冷卓君握紧了交握的手,脸上带有几分纠结,他询问道:“马上就是明秋殿了,一旦拜过天地,注定余生要与我绑结了,公主当真愿意?” 身旁人不做回应,但冷卓君知道对方听见了。 苦笑出现在他的脸上,所谓不做声或许是对这场婚礼最好的回答。 俩人相携手跨过门楷,文武百官身着华服站在两侧,为首之人正是冷萧和王良,而张怀瑾,兰亭,则按官位和身份,一人站在丞相身边,一人站在四品官员周边。苏知远则是与四大侯府之首站在一起,身为官家人的刘景则是高坐上首,静待礼成。 就听随从太监高声喊道 一喊:“一拜天地——” 冷卓君和刘清逸拜天地。 二喊:“二拜高堂——” 冷卓君和刘清逸拜刘景。 三喊:“夫妻对拜——” 冷卓君和刘清逸面对面互拜。 四喊:“礼成——” 冷卓君扶着刘清逸的手在文武百官的瞩目下带着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