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涿光山如世外桃源远离一切喧嚣与纷扰,山明水秀,云霞蔚彩。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地动又逢暖春南边正闹时疫,为防内散布塔拉将唯一一处与外界连通的关口封锁。 勤劳质朴的族民过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走马放牧耕种农忙。 在布塔拉周到照顾下,秋英栖身于此等待消息,为让其安心,前些日子趁出山张罗粮食把子清也一并接来。 别来无恙惊喜之余,秋英竟跟一群奇装异服言语不畅的异族人混迹一起,慷慨解囊,相处融洽,子清一头雾水开始问这问那,秋英避重就轻三言两语简而概之,绝口不提宗溯。 得知地动,子清捂住胸口吓得半死,一惊一乍道:“你老实讲,这次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探矿,否则如何舍近求远跑来这里?” 秋英支吾其词一时想不出个妥帖理由,若是坦白交代去找宗溯,那日后定是寸步不离地看紧自己。 看她瞻前顾后的样子,子清气不打一处来,拍着大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瞧瞧你哪有半分女儿家的样子,你阿大那边至今音信全无,你又东跑西颠,胆大的劝都劝不住,都这光景了过天安生日子不好吗!” 一向溺爱她的子清音调骤然抬高,疾言厉色秋英有点不适应。 看着默不作声可怜兮兮的小丫头,子清瞬间心软,拉起秋英的手,半哄半劝:“你刚走没多久长根连来两回,那孩子心思我明白,实心眼,一根筋,他说他不在乎这辈子非你不可,只要你愿跟他全当没那档子事,定待你如初绝不辜负。” 子清叹息,苦口婆心道:“这年头兵荒马乱,能托付个可靠之人不易,更何况人家今非昔比现在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头脑清醒的女子那都得上赶着,你呀也别较劲,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外人不会知晓,难不成那魏君还能盯你一辈子不成,听阿姆的,应了长根吧,保准儿不会叫你受委屈……” “我心意已决!” 子清话还没说完,就被秋英一口回绝。 “哎呦!”子清皱眉挤眼,烦躁地抓耳挠腮,“你这孩子上来轴劲咋就听不进话,难不成你真想孤伶一辈子?” 秋英心生烦躁,扭身坐到一旁:“阿姆,我真心把他当作兄长,兄妹之情无关男女情爱,我俩凑不来!” 子清斜眸打量不接话茬。 揣摩忖度,同样态度坚决,同样情绪抵触,以前是漫不经心油盐不进,如今却带着几分难抑的激越。 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前者像一个情窦未开的女子,后者更像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 子清不敢胡思乱想,更不敢胡说八道,只能旁敲侧击说起软和话:“怪阿姆多嘴惹你不快,老大不小的有话也别藏着掖着,有心事也别拿我老婆子当外人。” 秋英乖巧点头未再应声。 春光明媚,闲来无事秋英与子清田间劳作,一日地头上跑来几个孩童,蹦蹦跳跳欢呼雀跃。 “秋英——秋英——,首领寻你过去!” “何事?”秋英甩去手上的泥巴,直起腰杆问 “不知,道口来了好些人……不认识……”孩童互相嬉闹,传完话便一溜烟跑开。 秋英若有所思。 下一刻激动地喊住子清,顾不上穿鞋拔腿就沿小径跑去,子清不明缘由拾起鞋子追赶,慌不择路以为出何大事。 二人还没跑到关口半路停下,只见一群人乌泱泱地朝这边走来。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如一群逃荒难民…… “那不是……石头、二棍、金家兄弟……”子清嘴里念出名字,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轻。 目光逡巡,一遍又一遍,于攒动的人群中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老脸,嗓子眼像被什么糊住,嘴唇打颤发不出声。 此时秋英已疯跑出去,相隔几十步,明明不远却觉得隔着无比漫长的距离。 “阿大——”声音空远穿山入水。 老者停下脚步循声望去,一眼便认出女儿,提着裙裾正向自己飞奔而来,步伐灵动地像头小鹿,恍如一梦,仿佛回到很久之前,那时她还是个腿脚健全的孩童。 昏眊的双目有些浑浊,嘴角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父女俩异乡重逢,跨越生死仿佛重生。 秋英扑通跪地,守着众人泪如雨下:“是女儿不孝,让阿大受苦了!” 秋正道皱纹纵横的脸始终保持微笑,抬手将女儿扶起,秋英应力去抓父亲的胳膊,干瘦的如同一根枯枝。 再看,另一个袖管虚飘着空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