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秋蒲歌 君知希 2118 字 2023-07-06

信谗言急于上位,你深谙先王治国之道,最恨谋权篡政心术不正之人,而太子稚杞人忧天铤而走险,暗地调用母国于田军谋划发动宫变。后来计划破产叛乱平定,先王本以为是流民祸乱或敌国歹人所为,以守备不当稍加训戒。

而你利用老夫与宗韫的翁婿关系,偷偷通风报信,借我之利查出太子稚通国篡权的罪证,此一举火上浇油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靖安侯憋着劲咬牙切齿说了这么多,身体虚软累的额头渗汗,而宗溯却听之任之,仍旧没有任何反驳回应。

宗溯这种不痛不痒刀枪不入的冷淡样子,让靖安侯心火更盛,厉声喝斥:“宗溯,你杀兄篡位,手段阴狠,与公子稚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盛怒之下浓血从口鼻喷涌而出,他用袖子奋力一抹,似不解恨,不管不顾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嘴里又开始念叨——

“还有那尹闵之,为人也算中正本分,在你还没登顶之时,慧眼独具对你颇为欣赏,公子稚大势已去,身为先帝身旁的得力之人,竟同意得将自己的独女婚配与你,枉他两朝重臣尽心辅佐,到头来千算万算,却不知你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为了区区百金,竟将他这个未来国仗贬去章州屈辱等死,也难怪他后来另觅新主以求庇护。

宗族近臣外封远放,不守祖制刚愎自用

你!疑思颇重狭隘至此,狡黠诡诈,薄情寡义……,有王如此,国之哀矣!

你!……”

靖安侯怒目瞋视颤抖着抬起胳膊,怒指宗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吾之一生,最后悔的事——当初帮了你!”

情绪激荡难平,一口气没上来呛咳不止,憋得青筋暴起面色发紫,呜咽着喊不出声音想骂又骂不出来。

宗溯好整以暇端跪于案前,既不打断又不言语,见他全身鲜血淋漓,面色铁青嘴唇苍白,口不能言奄奄一息,知他撑不了多久,这才推案而起踱步走到靖安侯的跟前,负手而立背对于他。

镇定自若,不露声色。

躇立良久,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能力,方淡淡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凡人者,莫不欲利而恶害。昔者,汝之所为非助孤以诚,实乃权而索利有利可图。利为何?吾等心知肚明。”

他低头又睨了他一眼,烛台上跳跃攒动的火苗映在一双黑魆魆瞳仁里,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流畅起伏的唇线微微伸展,似笑非笑,眉目间透着若有似无的冷酷骇厉。

“将死之人其言也真,方才你一番狂悖之辞倒也中肯,孤不予计较。如此,孤问你,你盘踞攀平多年,以仁德宽厚自吹自擂,暗里却勾结北部三州怂恿他们犯上作乱,既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此交好的关系此番大军入了你攀平城,那些人可有雪中送炭施予援手?”

宗溯语气一顿,又换言:“据孤所知……,有人想给你一条生路,只可惜、孤不同意!”

话音一落,靖安侯用力昂起头用一种古怪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盯着宗溯,嘴里噙着血想说什么,没等出声,宗溯表情寒肃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汉庄,遽步掀帘离开。

朝闻道,夕死可矣。

人去刀落,瞬间、血光交融。

帐外一锦衣男子等候多时,此人便是亓王宗韫,见宗溯一人出来,里面靖安侯的下场可想而知,男子脸上的郁色转瞬即逝,神色如常地迎了上去。

“兄长,你……”

刚要开口,宗溯拍了拍他臂膀,像是知道他所言为何,颔首道:“尸首你看着善后吧,孤答应你的事自不会食言,好歹你与他翁婿一场,其独子袁成德发配仓离修渠,待两年期满若命硬还活着,准脱奴籍为庶民。”

宗韫点头应是躬身致谢,在他看来,兄长能破例答应为袁氏一族留下丁点血脉已是开恩,要不是看在自己与靖安侯的关系上,袁氏灭门之灾在劫难逃。

说起来,靖安侯袁崇骁之女袁宜蓁乃是宗韫的夫人,几年前因病已故,在世时俩人虽是王室联姻但婚后感情甚笃,可惜王妃福薄命短,生了小公子不久后便撒手人寰。

那时宗溯已经继位掌政,她深知自己的父亲暮年壮志野心勃勃,一心想拥立自己的女婿为王借以实现他的等夷之志,临走前放心不下含泪嘱托,若有朝一日她父亲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死罪,东窗事发万劫不复,看在二人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请宗韫竭尽所能向君上求情,务必为他们袁家留下一条血脉。

宗溯为人,世人皆知,行事向来干脆利索,崇尚法治律法严苛,对犯上作乱大逆不道者向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对于这个兄长,宗韫敬他畏他。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手足之情深厚,这么多年荣辱与共,知他规行矩止朝乾夕惕为君不易。

见宗韫迟迟没有退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