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部族始祖宗缺掌权起,开始招兵买马四处征战扩张,起初周边小国毫无警惕,养虎贻患姑息纵容,最后势力膨胀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循序渐进吞并周边弱小部落,雪球越滚越迅速崛起,战匈奴、斗西狄、挫百越……,东征西讨历经百战,横渡天水灭东周入主中原,跃跃欲试挑衅实力雄厚的南楚,在宗氏三代子孙承上启下攻伐不懈之下,这才铸就了如今威名赫赫的魏国。 再者说,当下大魏掌权者——宗溯,列公宗诞之次子,为姬妾赵氏所出,说起赵氏区区马夫之女,身份低微卑贱,原是宠姬刘氏的婢女。王宫贵族向来子凭母贵极看中母家门第,而宗溯这个不受见待的二公子非嫡非长,又有这么一个籍籍无名拖后腿的母族,最后却能凭一己之力问鼎至高至上的天子之位,其手段城府自是难以窥测。 世人皆传此人生性如狼,食心啖肉残暴狠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与之有一战之缘的孟禾都评价他如鬼魅魍魉。 裴衍为储君之时也曾亲自督战与他正面交锋过,其用兵诡谲运筹帷幄,杀伐果决治军严明,乃排兵布战一把好手。 至于其本人……,只可意会不可言喻 总之、那人只宵看上一眼便能令人过目不忘。 于公、二人针锋相对视彼此为开疆扩土江山永固的最强敌手。 于私、二者陈年私怨亦是颇多尴尬。 想当初时任大鸿胪的尹闵之原是魏国郎中令,曾是掌管朝廷禁军的宿卫之臣,列公宗诞在位时深受重用,颇受赏识,为了笼络权臣,列公将尹闵之唯一的掌上明珠赐婚于还是公子的宗溯,而此女正是裴衍如今的宠姬尹妙婉。 要说起这里面的曲折经纬,怎么也得说上个把时辰,简而概之,在宗溯刚刚上位亲政时尹闵之因公获罪,本想着能看在自己是他未来岳丈的情分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了事,没想到,宗溯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杀伐果断,六亲不认全然没有半点人情味,一句话轻飘飘地就把尹闵之贬去章州荒凉不毛之地作刺史,没收封地食邑等一切官家特权。 拿近臣开刀,杀鸡儆猴 这一举动引起整个朝堂的哗然震动,王亲贵冑士大夫一族敢怒不敢言,各个噤若寒蝉如惊弓之鸟。 从高高在上的庙堂权臣一夜沦落为地方芝麻小官,成为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暗地里不知被多少人戳脊梁骨,尹闵之因怨生恨,怒气难遏。 身居高位者自然有过人之处,既有过人之处就有被人利用的价值,深陷囹圄心怀怨怒。裴衍见缝插针恰巧看准这一点,雪中送炭借机向其示好。许厚利,赐高位,春风化物以情动人,为了引他心甘情愿投靠反水,又许诺准他女儿进宫侍奉,若有朝一日深得君心,他必是国公。 宁可赧颜苟活,也不愿委曲求全。 在裴衍的感化利诱下,尹闵甘冒被世人唾骂的叛徒之名义无反顾投诚南楚裴衍阵营,因急于讨好新主,将原本要配与宗溯的尹妙婉送进楚宫,又偷偷将当时兵家必争之地戍业城魏军布防图当作投名状给裴衍,以至于最后南楚大军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大败魏军,夺取戍业城,并以其为地理跳板占领了天水以南的军政要地。 如此说来,宗溯之所以率军亲征戍业除了旧账清算,在外人看来应当还有当年裴衍横刀夺爱的私仇旧怨。 既然宗溯为人暴虐无常,睚眦必报,那么裴衍此次无双之行无疑是狼入虎口铤而走险,怎么想都是刀尖上翻跟头——挺玄乎! 对于他们的顾虑与担忧裴衍早就盘算于心,彼此明争暗夺互争雄长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与老对手见上一面了…… 三人会晤结束,裴衍让柳绩言单独留下 一扫方才肃然沉敛之色,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柳卿为人在孤眼里一向不拘小节宽严相济,怎今日一反常态跟个小姑娘家计较起来?” 想起那个能言善辩颇有几分胆识的小丫头,柳绩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这次代表虞池进贡军械的女子可不是一般草野村间的无知少女,其见地、学识依微臣看来,也绝非一般大家闺秀名门千金能比,非臣故意与女子一般见识,而是如她所想,我泱泱大国怎会缺那几百镒,抛开钱财层面不谈,秋氏本非南楚子民,纵然为我朝效力也是凭一技之长为生计所迫,遂、断没有理由平白受外来商贾的讨价还价,一旦开了口子日后恐怕贪心不足沟壑难填。” “既然立场坚定,最后又为何心软动摇?”裴衍问道 柳绩言一张言笑不苟的肃面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臣观那秋氏女子言语真挚诚悫,不像是虚浮无度之辈,其胸襟广达,情系于民,乱世求生能怀有此璞玉浑金赤诚之心着实令人动容,微臣松口退让实乃从善如流之举” 裴衍颔首思忖片刻,冗声问:“徽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