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和他也没有关系。 和他无关,和任何其他活着的人都无关。 只和伊塔有关。 出于操作系的天性,糜稽·揍敌客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凑过去说几句话……几句话就够了,大哥本来就站在悬崖边缘,他只需要轻轻一推,不可抗拒的重力就会自动完成剩下的工作…… ——算了。好歹是家人。 糜稽·揍敌客看着不远处的大哥,他站在高高的岩石上,放下了对讲机,没有再和那个智障博士多说什么。看来大哥终于回归了理智,不打算在毫无意义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来处理他吧。”伊尔迷·揍敌客说着,把对讲机扔给他。 “好的。”糜稽接过来。 怀着一种旁观者的优越感,糜稽·揍敌客忍不住想:大哥和伊塔之间或许根本就是个错误。 一个错误,一个失控的舍入误差。 只是最开始的某一步运算出了点看似无足轻重的错,然而随着运算次数一次次增加,误差逐渐积累,越来越大,最后只能导向毫无意义的结果。 ……大哥,你是从哪一步开始算错的呢? 想得太入神了,糜稽·揍敌客挪动着嘴唇,用唇音含混地嘟囔了一句: “……舍入误差。” 话刚一出口他就意识到大事不妙,后背的寒毛根根竖了起来——以大哥的敏锐,绝对会瞬间明白他的那些小心思的——如同被冥冥之中的力量庇佑了,在他脱口而出的瞬间,狂暴的风暴呼啸着从远处袭来,那是异常剧烈的气流,像是刀子一样刮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试图把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拽向那个庞大的黑洞。 糜稽·揍敌客稳住身体,悄悄地松了口气。 是灾厄之洞。 在这个血一样的荒原上,世界上最大的灾厄再次出现了。 …… 伊塔也记不清最后的几分钟她和以撒说了些什么了,或许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她记得那些重要的事情,比如在得到了西索的捷报之后给伊尔迷·揍敌客发消息取消委托;比如告诉金·富力士自己在灾厄之洞附近,让他抓紧时间来接她,别被帕里斯通·希尔截胡了;比如抱紧以撒。 她也记得一些似乎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男孩抱她抱得很紧,他的怀抱是冰冷的,衣服上带着雨水的味道——大概是因为他喜欢昼伏夜出,不怎么晒太阳,所以连衣服都发潮了。 还有他黑色头发上反射的阳光,就像被舔湿的可乐味棒棒糖一样闪闪发亮。 ……所以她为什么要记得这些呢?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她确切地记得灾厄之洞出现时的场景。他们身下的云层开始翻滚,巨大的黑洞出现,气流卷着帕尔的身躯向下——帕尔开始上升,他要摆脱这股吸力,而她和以撒则开始坠落。 倒数“三、二、一”之后,他们一起从龙背上跳下。 失重会让人晕眩。 在坠落中,伊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地乱跑。天旋地转,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以撒的手,就像抓紧水上的救生筏。 她还记得自己听到了以撒的笑声,他笑得跟疯子一样癫狂,反攥住她的手,把她的指骨捏得嘎吱作响。 “——最后只有我,是不是,伊塔?”他大喊着问她。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快抱住我!” 伊塔也冲他大喊,她闭着眼,完全不敢看下面世界颠倒的场景。 他疯归疯,关键时刻也还算得上听话。雨水味的怀抱笼罩了她,替她挡住了刀子一样的狂风和吸力带来的气流,让伊塔得以暂时睁开眼。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男孩的眼睛,深蓝色的,像夜里的天空。她从没觉得深蓝色是这么漂亮的颜色。 然后是无数漂浮的血滴。 鲜红的液体从男孩捂着嘴的手指缝里漏出,凝成一滴滴的血滴,晃动着向上飘去。 伊塔愣住了:“……以撒?” 他笑了笑,眉眼弯弯,歪着脑袋,一副无辜的模样:“嗯?” 她这才发现替她挡住了一切的不是他的怀抱,而是像伞一样伸展开的“影”。正是因为影包裹了她,伊塔才没有被那些可怖的吸力割开皮肤,割掉四肢和头颅。 「不用的,不用保护我了。」 伊塔本想说—— ——但是在她说话之前,以撒就松开了捂着嘴的手,他向上一抓,抓住了一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