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把这种沉默当成了无言以对的理亏,于是他“唰”地一下站起来,用眼睛高傲地斜睨了一下旁边的走狗·黑西装管家,继续宣告:“是勇气,你明白吗?你不会懂的,就像你从来也不懂伊塔小姐!” ——草,你怎么敢说出来的。 这是糜稽·揍敌客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可是亲眼看到了大哥今晚可怕的精神状态,虽然知道大哥能很快回归正常,但是悬在悬崖边的那块滚石可是随时会掉落——这个脑残博士吃错了什么药胆子这么大? 果然,大哥瘆人的念压一点点蔓延了出来。 而利亚·阿莱西从对讲机里听到了奇怪的“次啦次啦”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干扰电磁波。 “……是吗?” 伊尔迷·揍敌客的声音缓慢地传来,听起来仍旧是平静的。这个年轻的杀手“唔”了一声,仿佛在思考,然后朝他发问了一个游戏似的问题:“那这样吧,你先说说,你觉得塔塔勇敢吗?为了方便论证,你可以举例说明。” ?还举例说明?你以为这是高中数学课吗? 这话奇怪到连心潮澎湃如利亚·阿莱西都被噎住了:“啊,啊?当然了!伊塔小姐非常勇敢!这根本不需要举例吧,她做的每件事都勇敢极了……” 在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他似乎听到伊尔迷·揍敌客笑了一声,但是这个声音太轻了,利亚·阿莱西差点没从杂音里分辨出来。 “勇敢,”青年重复着,“勇敢极了,是吗?你什么都不懂呢。勇敢是需要筹码的,你从没见过她面对着我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也没见过她抱着我,说:‘我永远不会骗你’的样子,在塔塔什么筹码都没有的时候,她最听我的话了,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像是很乖的小狗——多么可爱,在我身边她本来也不需要什么勇敢,甚至不需要思考,我会照顾好她的,有我的爱就足够了。” “——所以,你还认为塔塔很勇敢吗?” 利亚·阿莱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什么?哪有用小狗去形容自己喜欢的女孩的——伊塔小姐能和他相处那么久实在是太太太勇敢了,这个伊迷迷·揍敌客先生显然是有大病啊! 他下意识张口:“你有病吧你!” 伊尔迷·揍敌客居然还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轻轻地“咦”了一声: “为什么要人身攻击我?” 这还没完,他又装作刚刚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懂了。” 明明是平平的语气,博士居然能从里面听出某种可以称作愉悦的情绪:“——因为你无法反驳我。看,你输了,利亚·阿莱西,你不是最理解塔塔的人,我才是。只有我,并且永远会是我,因为谁都不可能像我一样爱她。” 利亚·阿莱西终于懂了,他终于懂了那股子奇怪的违和感是从哪来的:这人完全不可以交流,他有属于自己的一套逻辑。如果你想和他辩论,他会把你拉进自己的逻辑中,然后轻松地击败你。 “……你赢了。” 顿悟后,本想继续反驳的阿莱西博士蔫了下去,别想了,没人能吵过这个神经病。 他又记起了自己的处境,虽然揍敌客家应该、可能、大概不至于杀了他,但是他们把他扔在这里两天也是很可怕的,他从没荒野求生过,一定会饿晕的吧? 不要啊! 利亚·阿莱西抖了一下,甚至犹豫着要不要再说几句好听点的话让伊迷迷·揍敌客和那个虐待狂胖子给他送点吃的——还是仅剩的骨气让他直着腰,僵着脸,死活不肯认怂。 对讲机另一边的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自我纠结。 伊尔迷·揍敌客黑洞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地面,很明显陷入了某种沉思。 而站在一边的糜稽·揍敌客早就神游着回忆起了前几天玩的后宫游戏,没办法,类似的场景他早就看过了无数遍,都快免疫了。 其实通常情况下,大哥根本不会和无关紧要的人掰扯那么久,哪怕是触及了他的雷点——因为利亚·阿莱西实在是太弱小了,就像路边的蚂蚁——你会和蚂蚁解释自己的想法吗? 不会的。 除非你处在一个不正常的精神状态里。 糜稽·揍敌客又想起了在实验室里的大哥,接了伊塔的电话,又听了那个奇怪的录音之后,他站在被砸碎的白色实验室里,几乎是《生○危机》片场里拉出来的丧尸:大部分时候他是静止的,偶尔会活过来,也只是挪动一下他的头颅,或者向前走一点——糜稽知道大哥那时候很不正常,或许在某种癫狂的边缘拉扯,但大哥从来就不正常,神经病人最懂怎么自己拉扯自己了,根本轮不到他去置喙。